皮尔斯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他对李普的力量心存畏惧,那个男人和他身边那些小怪物,根本是不可控的变量。
但蒂亚穆不同……她展现出的能力,以及她所能调动的一些神秘存在(尽管神盾局的数据库对此几乎一片空白),则代表着未知与机会,这对他,对九头蛇的伟大目标,有着难以估量的吸引力。
“恐惧源于未知,而征服始于试探。”
皮尔斯低声自语。
他需要一枚“石子”,去投向前方那片迷雾,看看能激起怎样的涟漪。
于是,一架满载“恶棍”的运输机,正是最合适的工具。
他接通了一个加密线路,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清扫工’,执行‘落叶飘’计划。
确保那架飞机按预定坐标‘故障’。
记住,要看起来像一场完美的、由内部破坏和恶劣天气共同导致的悲剧。”
“明白,长官。”
线路那头传来一个毫无情绪的声音。
几分钟后,十几只已经冻得硬邦邦的北极渡鸦,就被人为投入涡扇引擎的吸气涵道里面。
几乎同时,驾驶舱内,主驾驶刚刚喝下一口咖啡,突然感觉一阵极其轻微的心悸和眩晕,视线瞬间模糊了一下。
他并不知道,就在几小时前基地的配餐中,一种无色无味的神经毒素已悄然进入他的体内,此时正好发作。
这种毒素剂量经过精密计算,不会致命,但足以在关键时刻造成短暂的判断失准和操作延迟。
“嘿!右引擎数据异常!转速在下降!” 副驾驶突然惊呼,紧张地开始操作。
然而,看到他的操作,飞机主驾驶员不由得暗骂了一声:“去特么的,zz正确!”
原来,这个副驾驶员的操作不能说毫无章法,也可以说生疏得像个新兵蛋子。
事实其实也正是如此。
这个副驾驶员是个从南亚某大国来的移民,靠着不知真假的学历,和在某斯坦航空公司开的机修和驾驶工作简历,直接应聘成了灯塔国的飞机驾驶员。
主驾驶甩了甩头,试图集中精神,但手指却有些不听使唤:“我……我看看……警报!航电系统受到干扰!”
就在这时,阿拉斯加上空一股原本平缓的急流突然加剧,强烈的乱流毫无征兆地袭来,飞机剧烈颠簸起来。
引擎异常、系统干扰、飞行员状态下滑、恶劣天气——所有因素在皮尔斯精心编织的剧本下,形成了一场完美的死亡风暴。
“失控!飞机失控了!”
主驾驶员拼命拉动操纵杆,但飞机却像一匹脱缰的野马,机头向下,朝着下方一边打转,一边快速冲向地面。
如果不仔细看,真就有点像“落叶飘”那意思,但问题是没有民航客机会做这个机动动作。
因为以民航客机的推重比,根本没法从这种“落叶飘”机动中改出。
警报声刺耳地响彻整个机舱,红灯疯狂闪烁。押运的空警们脸色煞白,试图固定自己并控制住囚犯。
而囚犯们则爆发出疯狂的嚎叫、咒骂和挣扎,镣铐撞击声、座椅扭曲声与飞机的哀鸣混成一曲地狱交响曲。
哈弗·洛克则在剧烈的颠簸中猛地睁开了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愕,随即转化为冰冷的计算。这坠机似乎比他计划的来得更猛烈、更彻底!是谁?还有谁在插手?
就在这极度混乱之际,机舱尾部,靠近哈弗·洛克拘束椅的位置,突然传来一声沉闷的爆炸声!
轰——
一团不大的火球闪过,浓烟瞬间弥漫开来——这正是哈弗·洛克用于制造混乱和破开舱门的小型爆破装置起了效果。
爆炸不仅炸坏了舱门结构,更致命的是,瞬间在机舱壁上撕开了一个巨大的裂口!
呼——
恐怖的内外气压差,瞬间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风暴,机舱内的空气疯狂地向裂口涌去,几个靠得最近、解开了自己安全带的囚犯,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像被无形巨手抓住般,瞬间被抽出了机舱,消失在下方茫茫的雪原和天际之间。
冰冷的狂风如同刀锋般灌入机舱,温度骤降,纸张、碎屑、甚至小件工具都被卷入这死亡的漩涡。
而哈弗·洛克在爆炸发生的瞬间,身体被冲击波狠狠撞在拘束椅上,但他冰冷的眼神中没有丝毫慌乱,反而闪过一丝精光。
他强忍着不适,趁着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失压惊呆,视线被浓烟和飞散的杂物遮蔽的一两秒黄金时间,舌头灵巧地抵住一颗假牙,从中弹出一根细如发丝却异常坚韧的特制合金探针,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插进身上多重合金锁链的锁孔。
咔、咔、咔……
几声微不可闻的轻响过后,束缚他已久的沉重锁链应声脱落.
几乎就在锁链脱落的同时,机舱内外的气压也迅速达到了一个危险的平衡点,那股恐怖的吸力骤然减弱。
哈弗·洛克没有任何犹豫,如同蛰伏已久的猎豹,猛地从拘束椅上弹起。
他知道飞机仍在坠落,自己生死未卜,但无论如何,这些全副武装的空警就是着陆——如果还能够的话——之后,他逃亡的最大障碍。
他借助机舱的颠簸和混乱,跟个鬼影子似地,精准而狠辣地袭向离他最近的那两名刚刚反应过来的空警。
徒手格斗、关节技、夺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多余与浪费。
惨叫声和骨头断裂的声音,在风噪和警报声中显得格外渗人。
与此同时,驾驶舱内也上演着最后的疯狂。
就在主驾驶员绝望地试图拉起机头却毫无反应时,那个被主驾驶暗骂“zz正确”的副驾驶员,在极度的恐惧和混乱中,福至心灵般地想起了登机前某个“神秘人”塞给他一笔钱时,在他耳边低语的那句“紧急情况,拼命向后拉杆,或许有一线生机”。
“让我来!我有办法!”
副驾驶员突然尖叫一声,不知从哪里涌出一股蛮力,几乎是整个人扑到了操纵杆上,用尽全身力气死命地向后拉去。
奇迹般地,几乎是凭借飞机坠落时产生的最后一点气流,还有左侧引擎残余动力,失控的机头竟然真的被他拉起来了一点。
飞机以一种极其勉强的姿态,从近乎垂直的俯冲,改为了贴着地面的致命滑翔。
飞机腹部狠狠刮擦着下方冻土硬壳和积雪,发出令人牙酸的巨响,火星四溅,机体剧烈颤抖,仿佛下一秒就要解体。
但无论如何,它确实没有直接撞地爆炸。
“哈哈哈!我做到了!湿婆保佑,我就是天才!什么狗屁王牌飞行员,还得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