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辉代替了寻常的晨曦,透过听涛别院精致的窗棂,洒下柔和而明亮的光斑。星力潮汐的轰鸣经过一夜的聆听,已化作背景般的存在,反而更衬得别院内清晨的宁静。
婉儿起得极早,已经在院中那汪星辉泉边忙碌开了。她取了些圣地特有的“玉髓米”,配以几样昨夜特意让苏雨晴寻来的、散发着清甜气息的“星辰果”干,正在熬煮一锅灵粥。灶火是她以自身星辉之力小心控制的,呈现出温润的淡蓝色,粥香混合着果香与浓郁的星辰灵气,渐渐弥漫开来。
苏铭轩推开房门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婉儿系着一条素净的围裙,长发松松挽起,几缕发丝垂在颊边,随着她搅拌粥羹的动作轻轻晃动,神情专注而满足。晨光星辉在她身上镀上一层柔和的光边,竟有几分岁月静好的意味。
“少爷,早膳马上就好。”婉儿听到动静,回头展颜一笑,如同院中悄然绽放的星夜兰。
苏铭轩微微颔首,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石桌桌面光滑,倒映着天穹流转的星辉。
不多时,苏擎天与苏昊三人也相继来到院中。苏昊脸上带着一丝兴奋,苏陨眼神比昨日更加锐利,苏雨晴则捧着一小筐新摘的、还带着露珠的灵蔬。
众人安静地用过早膳。婉儿熬煮的“星辰玉髓粥”果然不凡,米粒晶莹剔透,入口即化,星辰果干带来了清甜与独特的芬芳,温润的星辰灵气滋养着周身经脉,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用完早膳,婉儿收拾碗筷,苏铭轩则看向苏昊几人。
“昨日交代之事,如何了?”
苏昊立刻上前一步,恭敬禀报:“回铭轩哥,我昨日在坊市逛了许久,打听到一些消息。”他语速不快,但条理清晰,“西域这边,常见的灵材以蕴含星辰、光明、火焰属性的为主,价格比东域普遍高出一到两成。矿脉方面,‘星辰铁’、‘辉光银’是硬通货。另外,关于各方年轻子弟的风评……”
他顿了顿,压低了些声音:“目前风头最盛的,除了瑶光圣地的思凝公主,还有来自‘炽阳大界’的少主炎锋,据说身负太阳真火,性格霸道;北域‘玄冥宫’也来了位小公主,名叫冰芷,修炼《万载玄冰诀》,冷若冰霜,不好接近。南域‘万蛊祖巢’的人行事诡秘,暂时摸不清底细。另外……昨日我们遇到的那个玄黄星界黄家,他们在坊市放话,说……说迟早要找回场子。”
苏铭轩听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道:“信息尚可,继续留意,尤其是那些沉默寡言,或行事与名声不符者。”
“是!”苏昊应下,心中暗喜,知道自己这差事算是初步得到了认可。
苏铭轩目光转向苏陨。
苏陨抱拳道:“铭轩哥,我昨日去了圣地的‘演武星台’,与一位来自‘金石大界’的剑修切磋了三招。”他眼中闪过一丝回味,“他的剑势刚猛无俦,与我走的路线不同,但其中蕴含的‘一往无前’的意志,让我对《金煌剑诀》的‘锐’字有了新解。多谢铭轩哥昨日赐予的剑意,让我受益匪浅。”他能感觉到,自己停滞许久的剑道瓶颈,已然松动。
“嗯,博采众长,方能走出自己的路。”苏铭轩屈指一弹,又是一缕细微的混沌之气融入苏陨体内,并非新的剑意,而是帮助他更好地消化昨日的感悟,“此缕气机,助你稳固所得,三日之内,当有突破。”
苏陨身躯一震,感受到体内剑意愈发凝练纯粹,激动道:“谢铭轩哥!”
最后是苏雨晴,她轻声细语地汇报:“婉儿姐姐所需的几种特殊香料,我已托圣地的一位执事师姐帮忙打听,有了些眉目。另外,我抄录了几份西域流传的安神丹方,其中对心念之力的运用颇有独到之处,已交给婉儿姐姐参考。”说着,她也将一缕关于水灵之力“滋养”与“净化”特性的感悟,小心地分享出来,这是她昨日协助婉儿时自己体会到的。
苏铭轩点了点头,同样给予了一缕精纯的水系本源气息作为奖励:“心思细腻,善于发现,不错。此气可助你深化对水之‘柔’与‘净’的领悟。”
苏雨晴欣喜接过:“谢谢铭轩哥!”
分派任务,听取汇报,给予指点与奖励。这一切做得行云流水,苏铭轩并未花费太多心力,却将身边人的积极性都调动起来,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琐事议定,苏昊三人领了新的指示,各自离去忙碌。苏擎天也去处理可能送来的拜帖与其他交际事宜。
院中又只剩下苏铭轩与婉儿。
婉儿收拾完毕,又开始研究新的茶方。苏铭轩则依旧靠在窗边软榻上,目光看似落在院外星海,实则神识早已如同无形的蛛网,覆盖了整个迎宾岛,甚至向着圣地核心区域蔓延。
他“听”到了许多有趣的讯息:
有关于他昨日一声喝退黄家长老的议论,语气中充满了忌惮;
有对婉儿引动星辰洗礼的猜测,有人认为她是某种罕见的星辰体质;
有来自南域万蛊祖巢的修士,在隐秘角落与一个气息阴冷的身影交接,传递着某种讯息;
有玄黄星界黄家之人,正在某处厅堂内,对着一位身着圣地长老服饰的老者,语气激动地诉说着什么,而那老者,面色平静,眼神深处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
更有几道极其隐晦、带着冥骸深渊特有死寂气息的意念,如同阴影中的毒蛇,在圣地外围徘徊,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或者说,在等待着什么……
暗流,比预想的更加汹涌。
苏铭轩嘴角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
这样,才有点意思。
他收回部分神识,看向正在认真称量茶叶的婉儿,忽然开口:“婉儿,今日天气不错,陪我去岛上的‘观星亭’走走。”
婉儿闻言,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笑靥如花:“好啊,少爷!我正好带了新茶,可以去那边煮!”
对于暗处的风波,苏铭轩浑不在意。该来的总会来,在此之前,享受这圣地风光,指点身边人成长,静观其变,便是最好的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