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郎甫一踏入这个世界,一股灼人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这并非天气的炎热,而是一种纯粹的,源自生命本身的意志。
一个男人站在他面前,身形挺拔。
他未曾开口,那金红交错的发丝,那燃烧着火焰纹路的羽织,便已将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一层暖色。
“少年!”
声音炸响,不是单纯的音量大,而是每一个字都蕴含着沛然的生命力,直冲耳膜。
“我就是炎柱,炼狱杏寿郎!从今日起,请多指教!”
他那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里,燃烧着永不熄灭的火焰,脸上挂着爽朗到极点的笑容。这股扑面而来的热情,与上一个学生富冈义勇的沉静孤高,形成了两个世界的鲜明对比。
士郎被这股情绪所感染,情绪不由自主地跟着变得激昂热烈起来,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您好,炼狱先生。叫我士郎就好。”
“嗯姆!好的,士郎少年!”
炼狱杏寿郎蒲扇般的大手重重拍在士郎的肩膀上,那力道让士郎的骨头都发出了轻微的呻吟。
“我已经听富冈说过了!那种名为‘魔术’的神奇力量!真是让人迫不及待啊!来吧!快开始吧!”
教导富冈义勇,是引导一条静谧的溪流,顺着既定的河道汇入大海。
而教导炼狱杏寿郎,则是在面对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士郎甚至不需要过多引导。
他只是简单描述了魔力的存在形式,描述了那种游离在天地间的能量并在他面前切实的展现,让他细细感知了一遍。
炼狱杏寿郎便双目一闭,盘膝而坐。
只是半天时间,士郎感知中的大源魔力,出现了剧烈的、蛮横的搅动。
它们不是被吸引,不是被接纳。
而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强行攥住,粗暴地扯向男人的身体!
“哦哦哦!我感觉到了!”
炼狱杏寿郎猛地睁开眼睛,其中满是惊奇与兴奋。
“一股暖洋洋的力量!在身体里流动!就像泡在温泉里一样!真是舒服!”
仅仅三天。
只用了三天,炼狱杏寿郎就凭借他那旺盛到恐怖的生命力和钢铁般的意志,强行贯通了自身的魔术回路。
他的魔力,也与他的为人别无二致,充满了炽热、爆裂的气息。金色的魔力光辉在他身体周围蒸腾,形成了一圈肉眼可见的,如同阳炎般扭曲的气场。
“那么,作为交换,”炼狱杏寿郎扛起自己的日轮刀,刀锷上火焰的纹路在金色气场的映衬下,仿佛真的在燃烧,“我也来教你我们炼狱家的传承,‘炎之呼吸’吧!”
炎之呼吸,与水之呼吸的以柔克刚截然相反。
它的精髓,是“刚”,是“猛”,是焚尽万物,一往无前。
每一招,都是大开大合,充满了碾压一切的绝对气魄。
“壹之型·不知火!”
炼狱杏寿郎的身影骤然消失,原地只留下一道炽热的空气。下一瞬,他已经出现在数十米外,刀锋带起一道赤色的轨迹,卷动着高温的烈风,仿佛要将前方的空间都一同斩断、焚烧。
士郎的血液,在这一刻被点燃了。
这种纯粹的力量,这种极致的爆发,正是他所追求的战斗美学。
接下来的一个月,成为了二人剑技与力量的互相交融。
士郎指导着炼狱杏寿郎,如何将那狂暴的魔力约束在刀刃之上,如何让呼吸法的每一次爆发,都与魔力产生共鸣。
而炼狱杏寿郎,则将炎之呼吸的每一个细节,每一次发力技巧,都毫无保留地展示给士郎。
当炼狱杏寿郎的“玖之型·炼狱”能够斩出一条咆哮的,由实体化魔力构成的巨大炎龙时,士郎也已将炎之呼吸的全部招式,尽数烙印在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之中。
一个月后,炼狱杏寿郎带着一身更加灼热的气势,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接替他前来的,是虫柱蝴蝶忍。
“阿拉阿拉,士郎君,我们又见面了。”
蝴蝶忍站在那里,唇角弯起的弧度完美无瑕,声音柔和得能滴出水来。
可那双深紫色的眼眸,却没有任何笑意。
它们只是静静地倒映着士郎的身影,瞳孔深处,是一片沉寂的,连光都无法逃逸的黑暗。
“好久不见,蝴蝶小姐。”
士郎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想起过去的某个片段。
那是一次十分美妙的体验。
心底泛起一丝莫名的悸动,士郎有些尴尬地移开视线,清了清嗓子,开始为蝴蝶忍讲解开启魔术回路的要点。
蝴蝶忍的修炼过程,又是另一番景象。
她的身体力量在柱之中敬陪末座,但她对魔力的感知力,却敏锐得惊人。她不像富冈义勇那般沉静,也不像炼狱杏寿郎那般霸道。她只是用自己的意识,轻柔地、精准地“触碰”着魔力,然后像引导最温顺的羔羊一般,将它们引入自己的身体。
同样是三天,她便开启了魔术回路,开始吸纳大源的魔力。
只是,结果有些不尽如人意。
魔力的加持让她拥有了斩断寻常鬼脖颈的力量,但对于她真正的复仇目标而言,这点提升,远远不够。
她想要斩杀的,是上弦之鬼。
所以在初步掌握魔力后,蝴蝶忍立刻将全部精力投入到了自己的研究之中。
她将士郎带进了她的药房,那里摆满了各种瓶瓶罐罐,空气中弥漫着奇异的草药味道。
“如果能用魔术来强化我刀里的毒素……”她拿起一管深紫色的液体,对着灯光,脸上依然是温柔的微笑,说出的话却让士郎背脊发凉,“说不定,就能制造出连上弦之鬼都能杀死的剧毒呢。”
作为交换,士郎从她那里学到了“虫之呼吸”。
这是一种完全颠覆他认知的呼吸法。它不追求斩击的力量,而是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于一点,追求极致的速度与精准的突刺,从而将刀刃中蕴藏的毒素,注入鬼的体内。
这为士郎的剑技体系,打开了一扇全新的大门。
不过,士郎并没有将虫之呼吸传授给间桐慎二的打算。水之呼吸那种随形就势的特性,与间桐慎二的性格更加契合。
他将虫之呼吸,教给了间桐樱。
那个总是低着头,安静得让人心疼的少女。
值得一提的是,当士郎将呼吸法教给樱之后,间桐慎二竟怒气冲冲地找上门来,对着士郎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结果自然是被士郎轻松按在地上摩擦。
即便被压制得动弹不得,慎二依旧梗着脖子,涨红了脸威胁。
“间桐樱是我的!你不许打她的主意!”
士郎被他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
不过,看在间桐慎二信誓旦旦地保证,等几年他们成年后,就把间桐樱那位同样漂亮的姐姐介绍给他的份上,士郎最终还是放过了他。
毕竟,看看间桐樱的模样,她的姐姐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说起来,这两个月来,随着间桐慎二在水之呼吸上的进步,这个男人仿佛脱胎换骨。
过去的那个他,总是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郁和自卑,用玩世不恭来掩饰内心的空虚。
现在的他,却变得阳光自信,人帅多金,更重要的是,他似乎在一夜之间抛弃了过往的花丛,开始一心一意地对间桐樱好。
这些转变,士郎都看在眼里。
虽然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有了如此巨大的变化,但士郎还是为他们感到欣慰。
这对因为家族传承而被迫捆绑在一起的少年少女,如果能真的产生感情,未尝不是一个好的结局。
至于他自己,对慎二口中的那位“姐姐”,也并未真的放在心上。
因为……
蝴蝶忍离开后,前来轮换的,是音柱宇髓天元。
这个男人一头银发,身材高大,装饰华丽,浑身上下都写着“华丽”二字。
他一进门,就看到士郎躺在廊下,晒着太阳,一副身体被掏空的咸鱼模样。
“喂,你这家伙,怎么这么虚弱啊?”宇髓天元十分奇怪地问道。
“虚弱?我没有……”
士郎否认,但依旧躺在地上,享受着日光。
从日光中摄取着回复身体的能量。
之后的一段时间,宇髄天元以他“华丽”的方式,顺利觉醒了魔力,而士郎从他那里学到了“音之呼吸”,对如何将力量的爆发与战斗的节奏相结合,有了全新的感悟。
再之后,是恋柱甘露寺蜜璃。
“那、那个……我就是甘露寺蜜璃……请、请多指教……”
这位拥有着樱色与绿色麻花辫的少女,性格却害羞得惊人。她一见到士郎,脸颊就红得能滴出血来,说话都结结巴巴。
但她的天赋,却好到让士郎侧目。
或许是源于她那远超常人八倍的肌肉密度,她对魔力的亲和性高得离谱,只用了一周不到,就开启了魔术回路。
她的“恋之呼吸”,配合那把如同柔软体操彩带的特殊日轮刀,剑路灵动飘逸,变幻莫测。
在融入了魔力之后,她的剑技变得更加诡谲。那把薄薄的刀刃上,附着着一层淡粉色的魔力光辉,每一次挥舞,都带上了切割万物的锋锐。
“呀——!好厉害!感觉身体里充满了用不完的力量!这样我就能保护更多的人了!”
甘露寺蜜璃看着自己手中发光的刀,开心地原地跳了起来,胸前的波澜壮阔让士郎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
就这样,在接下来将近一年的时间里。
蛇柱伊黑小芭内、风柱不死川实弥、也是依次前来锻刀村。
除作为鬼杀队最后防线的岩柱悲鸣屿行冥,几乎所有的柱,都在士郎这里完成了一次“魔术进修”。
士郎也因此,集齐了水、炎、虫、音、恋、霞、风、蛇,整整八种截然不同的呼吸法。
每一种呼吸法,都代表着一种独特的剑理,一种极致的战斗哲学。
这些宝贵的经验,如同一块块至关重要的拼图,不断填充、完善着士郎自身的战斗体系。
鬼杀队的高层们,看着柱们一个个实力飞跃,几乎欣喜若狂。
他们仿佛已经看到了,在不远的将来,那个盘踞在黑暗中数百年的鬼王,鬼舞辻无惨,被这种全新的力量彻底斩杀的场景。
为了守护这最后的希望,产屋敷耀哉再次下达了死命令。
所有学会了魔术的柱,在最终决战到来之前,除非面临必死的绝境,否则绝不允许在人前,尤其是在任何一只鬼的面前,使用这种力量。
这张名为“魔术”的底牌,必须被死死地攥在手中,直到掀桌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