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忍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一种奇特的穿透力,让原本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这个突然出现的、美丽得不像话的女人身上。
“你是谁?跟他是一伙的吗?”为首的那个壮汉警惕地看着她,手中的草叉握得更紧了。
“我叫蝴蝶忍。”蝴蝶忍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柔微笑,让人不由自主地放下戒心,“这位是我的同伴,我们是奉政府之命,前来调查附近野兽伤人事件的专员。”
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份看起来很正式的文书,在众人面前晃了晃。虽然大部分镇民不识字,但那鲜红的印章还是很有说服力的。
“政府的专员?”
镇民们面面相觑,脸上的敌意消减了不少。
“可是……对面山上卖炭一家的突然消失,现场留下的明显的刀剑伤痕,而且在现场附近,这个人也出现在现场过。”那个指认富冈义勇的年轻人依旧不依不饶地喊道。
其他居民也没有放松警惕,这些天镇上才出现了巨大伤亡,大家都没有放松的意思。
“请问,你看到他杀人了吗?”蝴蝶忍微笑着问。
“呃……那倒没有。但是……他也是怀疑对象。”
“既然没有,那就不能仅凭‘他身上带刀’这一点,就断定他是杀人凶手,对吧?”蝴蝶忍的语气依旧温和,但话语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逻辑,“我们作为专员,前来调查附近命案,又要在山林里与猛兽搏斗,长期佩刀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你看,我也带着刀呢。”蝴蝶忍说着也展示了一下腰间的武器。
她三言两语,就将整个事件的性质从“杀人嫌疑”扭转为了“一场误会”。
卫宫士郎在后面看着,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女人娇俏面貌和优柔身段带给人天然好感,再加温柔嗓音和出色口才。
怕是当街杀人,都能被她扭转成有人调戏欺负他,而被不小心反杀的吧。
相比之下,富冈义勇简直就是个沟通障碍的典范。
明明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的事情,他偏不说话,还任由自己被绑起来。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家伙的脑回路到底是怎么长的。
卫宫士郎正腹诽着,人群中突然又起了一阵骚动。
“八重!”
“八重你怎么了?”
几人闻言看去。
就看一个女孩倒在地上,身体蜷缩着,面色泛起不正常的潮红,呼吸急促。
“怎么回事?”
“快!快找医生!”
刚刚才平息下去的场面,因为这突发的变故,再度陷入混乱。
蝴蝶忍收起了脸上那副看好戏的表情,快步走了过去。
她蹲下身,将手指搭在少女的额头上,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
“各位请安静一下。”
她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安定感,让周围嘈杂的人群瞬间安静了不少。
“我略懂一些医术,让我来看看。”
略懂医术?
富冈义勇那张平静默然的脸上,眉毛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鬼杀队里医术最好,负责整个蝶屋伤员救治的虫柱,说自己“略懂医术”。
真是好笑。
蝴蝶忍没有理会旁人的反应,她专注地检查着少女的状况。
“发烧了,烧得很高。”
蝴蝶忍做出了初步诊断。
“身体非常虚弱,还有脱水的迹象。”
她抬起头,看向围在周围的镇民。
“她最近是遭遇了什么事情吗?这种状况不是一天两天造成的。”
一个年长的镇民叹了口气,脸上布满了愁云。
“唉,这孩子……命苦啊。”
他看了一眼昏迷的少女,声音里满是同情。
“她父亲是这镇上出名的老猎户,前段时间,山里出现了一只没有找到冬眠洞穴的无洞熊,为了镇子里的安全,八重她的父亲带着村里几个年轻人上山去猎熊,结果……”
老人的声音哽咽了一下。
“结果就再也没回来。”
另一个妇人接过了话头,她的眼圈发红。
“我们找到他们的时候……屋子里……屋子里全是……”
妇人说不下去了,捂着嘴不忍再说。
那幅惨烈的景象,光是想象就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八重这孩子,是亲眼看着的。”
老人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八重她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和同伴,被那头畜生活活给吃了。”
“屋子里到处都是残碎的尸体,血流了一地。”
“其他人或多或少还有尸体碎块留下,只有她的父亲,被那熊熊吃的干干净净,只留下了写衣角残片。”
“她当时都吓傻了,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血泊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镇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补充着。
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沉重。
蝴蝶忍和富冈义勇听得认真。
卫宫士郎的心则是沉了下去。
刚刚经历过鬼的伤害,他下意识的就将鬼和熊做出了替换。
这只是一只普通啊,就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少年的惨状让他想起了那天在炭治郎家里的时候,同样是面对一只鬼,他也是格外的狼狈。
从少女的身上,卫宫士郎再一次感受到了那种无力感。
面对这种已经发生的悲剧,他什么也做不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生者被痛苦的回忆折磨。
不,他还可以为她报仇!
卫宫士郎下定了决心,哪怕我是鬼又如何,我一定要加入其中,斩杀恶鬼!
他的目光看向一旁的富冈义勇和蝴蝶忍。
蝴蝶忍静静地听着,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
她看着昏迷中的八重,那双紫色的眼眸里,翻涌着难以名状的情绪。
有怜悯,有悲伤,但更多的,是一种深埋在底下的、更为决绝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
她低声说。
“后来,除了出山进行补给,她便开始天天去山里寻找那只无洞熊。”
“哎,她这是受到了巨大的精神冲击,加上后续持续的透支身体,身体才会垮掉啊。”
蝴蝶忍叹息一身,从随身的药囊里取出一个小瓷瓶,倒出一粒褐色的药丸。
她小心地掰开八重的嘴,将药丸送了进去,又拿过自己的水壶,喂了她几口水。
“这能暂时帮她退烧。”
做完这一切,她站起身。
“但她现在最需要的是休息和营养,必须把她转移到安静的地方去。”
“我看那里有一家医馆,士郎,帮忙把她带过去吧。”
蝴蝶忍有条不紊地指挥着。
她的专业和镇定,让慌乱的镇民们找到了主心骨。
“好!”
卫宫士郎轻声答应,身边的人们立刻给这个高大壮实的年轻人让开了路。
在这个人均一米六的时代,一米八多近乎一米九的卫宫士郎简直就是独一档的存在。
士郎双手一抄,就将少女公主抱起,走向医馆。
富冈义勇自始至终都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看着那个被抬走的少女,又看了一眼指挥若定的蝴蝶忍。
他那双深邃的蓝色眼眸里,情绪晦暗不明。
“富冈先生。”
蝴蝶忍的声音突然响起。
她转过身,重新挂上了那完美的微笑,只是这次的笑容里,没有了之前的戏谑。
“你也看到了。”
“这个镇子,现在很危险。”
“那头吃了人的熊,很有可能就是恶鬼,他随时可能会再次出现。”
富冈义勇点了点头,不过没有接着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观察卫宫士郎的任务就交给我吧,而你去斩杀了那只鬼。”
蝴蝶忍继续说道。
“杀鬼本来就是我的任务。”
富冈义勇终于有了反应。
他轻轻地点了一下头。
“而且为了避免晚上遭遇鬼的袭击,你在这里也能保护好他们。”
卫宫士郎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心中有一种找到志同道合之人的感觉。
面对危险好不退缩,打击着邪恶,又默默保护着人民。
这就是“柱”吗?
背负着“杀鬼”与“救人”双重使命的战士。
他一直以来想要成为的正义的伙伴,不就是这样的吗!
“那么,就这么决定了。”
蝴蝶忍拍了拍手,恢复了轻快的样子。
“在解决掉那头熊之前,我们暂时留在这里。”
她转向卫宫士郎,笑容可掬。
“士郎,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我没意见。”
卫宫士郎回答。
他本来就不可能对这种事情坐视不理。
“很好。”
蝴蝶忍满意地点点头。
她迈步跟上抬着八重的人群,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
她回过头,看向富冈义勇。
“啊,对了,富冈先生。”
“虽然我知道你怕自己在不经意间说错话得罪人,但是以后遇到类似被误会的情况,还是建议你稍微解释一下呢。”
“一直被人用绳子绑着,活动起来总归是不太方便的,对吧?”
说完,她不再理会富冈义勇那有些呆楞的表情。
富冈义勇一个人站在原地,周身的气压又低了几分。
卫宫士郎站在他旁边,感受到了那股实质化的怨念。
这家伙,绝对是被蝴蝶忍戳到痛处了。
来到医馆里,蝴蝶忍去照顾那名为八重的少女时。
那只跟随在八重身边的狗子似乎对屋子里的陌生气息感到不安,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呜咽声。
富冈义勇可能是觉得气氛太压抑,也可能是想安抚一下小狗。他蹲下身,朝着那只名叫“太郎”的狗伸出了手。
“……”
他没有说话,只是伸着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卫宫士郎在旁边看着,心里疯狂吐槽。
大哥,你这样是想干嘛?跟狗进行眼神交流吗?你好歹笑一个,或者说句话啊!你这样面无表情地伸手,狗不把你当成威胁就不错了!
果不其然,那只叫太郎的狗对着他龇起了牙,喉咙里的呜咽变成了充满警告意味的低吼。
富冈义勇似乎没有理解狗的警告,依旧固执地伸着手。
“汪!”
太郎猛地扑了上去,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背上。
“……”
富冈义勇疑惑的看着狗子,有些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被咬。
等狗子松口,他看着手背上那两排清晰的牙印,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缓缓站起身,默默地走到药铺的角落,背对着所有人,蹲了下去。
一股肉眼可见的、浓郁的失落气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卫宫士郎:“……”
不是吧?你一个能轻松挣断麻绳,实力深不可测的“柱”,被狗咬了一口就自闭了?这反差也太大了吧!
这家伙……真的没问题吗?鬼杀队把看管我的任务交给他,真的可靠吗?
卫宫士郎无力的吐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