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泼洒在上海滩的霓虹之上。百乐门顶层的旋转餐厅里,水晶灯折射出的光影仍带着几分奢靡余温,可空气里早已弥漫开硝烟将至的凛冽。顾晏辰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雪茄,目光透过落地窗,落在楼下逐渐聚拢的黑色轿车上——那些车的挡风玻璃后,隐约可见玄鸟会特有的银纹标识,像蛰伏的毒蛇,正缓缓收紧包围圈。
“先生,后门的通道已被封锁,对方来了至少两百人。”秦副官的声音压得极低,腰间的勃朗宁手枪已上膛,枪柄在昏暗里泛着冷光。他身后,十余名忠心耿耿的护卫呈扇形散开,每一个人的眼神都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餐厅的各个入口。
顾晏辰缓缓转过身,一身定制西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只是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他抬手将雪茄搁在水晶烟灰缸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玄鸟会倒是舍得下血本,为了抓我,连沈啸峰都亲自来了?”
话音刚落,餐厅大门便被猛地踹开。木屑飞溅中,一群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鱼贯而入,每人手中都端着汤姆逊冲锋枪,枪口齐刷刷对准室内。为首之人身材高大,面容阴鸷,左眉骨上一道疤痕格外醒目,正是玄鸟会华东区总舵主沈啸峰。他身后跟着两个心腹,一个是擅长近身格斗的“黑拳王”罗虎,一个是精通暗器的“影娘”苏媚,两人一左一右,气场森冷。
“顾晏辰,你以为躲在百乐门就能高枕无忧?”沈啸峰的声音像砂纸摩擦般刺耳,目光扫过室内,最终定格在顾晏辰身上,“玄鸟会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把‘玄鸟玉符’交出来,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些。”
顾晏辰嗤笑一声,抬手整理了一下领带:“沈舵主这话未免太自信了。这百乐门,可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他话音微顿,眼神陡然锐利,“三年前,你派人暗杀我父亲,夺走玄鸟会半本密册,这笔账,今日也该清算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沈啸峰脸色一变,随即狞笑道:“老东西不识抬举,死不足惜!倒是你,年纪轻轻,却比你父亲难缠得多。可惜啊,今日你插翅难飞!”他猛地挥手,“动手!”
“砰!”第一声枪响划破夜空,紧接着,密集的枪声如同爆豆般响起。秦副官率先发难,一把将顾晏辰按到餐桌下,同时抬手开枪,子弹精准地射穿了最前排一名玄鸟会成员的眉心。护卫们早已做好准备,纷纷利用桌椅作为掩体,与对方展开激烈枪战。
百乐门的水晶灯在枪声中碎裂,碎片如雨般落下,砸在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声响。罗虎低吼一声,赤手空拳地扑了上来,他的拳头带着风声,一拳砸在一张实木餐桌上,桌面瞬间四分五裂。一名护卫躲闪不及,被他一拳击中胸口,口吐鲜血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没了声息。
“找死!”秦副官见状,眼中怒火暴涨,纵身一跃,手中短刀直刺罗虎咽喉。罗虎反应极快,侧身避开,反手抓住秦副官的手腕,两人瞬间缠斗在一起。短刀与拳头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招都招招致命。
另一边,苏媚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在人群中穿梭,她手中的银针泛着幽蓝的光泽,显然淬了剧毒。一名护卫刚解决掉面前的敌人,便被她从背后偷袭,银针精准地刺入后颈,那护卫闷哼一声,当场倒地抽搐,片刻后便没了气息。
顾晏辰蹲在餐桌下,目光快速扫视着战场。他知道,玄鸟会的人数量占优,硬拼绝非上策。百乐门的旋转餐厅设计特殊,中央有一个巨大的旋转轴,若是能启动旋转机制,或许能打乱对方的阵型。他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控制面板上,那里正有两名玄鸟会成员守着。
“秦副官,掩护我!”顾晏辰低喝一声,趁秦副官一脚踹开罗虎的间隙,猛地冲出餐桌,身形如箭般朝着控制面板奔去。
“拦住他!”沈啸峰见状,厉声喝道。两名玄鸟会成员立刻调转枪口,朝着顾晏辰射击。子弹擦着他的耳边飞过,打在墙壁上溅起火花。顾晏辰俯身翻滚,避开子弹的同时,从腰间抽出一把小巧的勃朗宁,抬手两枪,精准地击中了两名守卫的膝盖。
两人惨叫着倒地,顾晏辰趁机冲到控制面板前,手指快速在按钮上敲击。随着一阵齿轮转动的声响,整个餐厅的地面开始缓缓旋转起来。那些正在激战的玄鸟会成员猝不及防,身形一个踉跄,射击的准头顿时大打折扣。
“混蛋!”沈啸峰稳住身形,怒视着顾晏辰,亲自端起冲锋枪朝着他扫射。顾晏辰早有准备,借着旋转的惯性,飞身跃到一根罗马柱后,子弹打在石柱上,碎石飞溅。
就在这时,餐厅的侧门突然被撞开,一群身着警服的人冲了进来,为首之人正是上海市警察局局长陆正宏。他手持配枪,厉声喝道:“都给我住手!警察办案,谁敢反抗,格杀勿论!”
沈啸峰愣了一下,随即冷笑道:“陆局长,这是我们玄鸟会和顾家的私事,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私事?”陆正宏冷哼一声,目光扫过满地狼藉和尸体,“在公共场合聚众枪战,死伤惨重,这已经是危害公共安全的大案!我看你们玄鸟会,是想彻底无视国法!”他挥手示意,“把他们都给我围起来!”
玄鸟会的人顿时慌了神,一边要应对顾晏辰的护卫,一边还要躲避警察的攻击,阵型彻底乱了。罗虎被秦副官缠住,早已没了往日的威风,身上挨了好几刀,鲜血浸透了衣衫。苏媚试图趁机溜走,却被两名警察堵住去路,一番缠斗后,被一记警棍击中后脑,昏了过去。
沈啸峰见状,知道今日大势已去。他狠狠瞪了顾晏辰一眼,趁乱朝着旋转餐厅的露台退去。那里有一架直升机正在等候,这是他最后的退路。
“想走?没那么容易!”顾晏辰看穿了他的意图,立刻追了上去。沈啸峰回头开枪,顾晏辰侧身避开,同时还击。两人一边射击,一边在旋转的露台上展开追逐。
露台边缘,直升机的螺旋桨已经启动,狂风卷起顾晏辰的衣角。沈啸峰纵身一跃,抓住了直升机的悬梯。就在这时,顾晏辰赶到,一把抓住了他的脚踝。
“放手!”沈啸峰怒吼着,抬脚朝着顾晏辰的脸踹去。顾晏辰死死抓住不放,两人在空中僵持不下。直升机驾驶员见状,只能强行拉升,试图将顾晏辰甩开。
顾晏辰只觉得手臂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要被撕裂。他抬头看着沈啸峰狰狞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猛地从怀中掏出玄鸟玉符,朝着沈啸峰晃了晃:“你想要的,是这个吧?”
沈啸峰的目光瞬间被玉符吸引,眼中露出贪婪之色。就在他分神的瞬间,顾晏辰猛地松手,同时将玉符扔向空中,手中的勃朗宁对准悬梯的绳索,扣动了扳机。
“砰!”绳索断裂,沈啸峰失去支撑,惨叫着从高空坠落。顾晏辰则借着直升机拉升的惯性,稳稳地落在了露台上。他看着沈啸峰的身影重重砸在地面,没了动静,心中悬着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此时,餐厅内的战斗也已经结束。玄鸟会的成员要么被击毙,要么被警察逮捕,无一漏网。秦副官走到顾晏辰身边,恭敬地说道:“先生,危机解除了。”
顾晏辰点点头,目光落在手中失而复得的玄鸟玉符上。这玉符不仅是玄鸟会的信物,更是藏着无数秘密的关键。今日虽然险胜,但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玄鸟会的根基深厚,绝不会因为沈啸峰的死而彻底覆灭,未来的路,依旧充满荆棘。
陆正宏走到顾晏辰身边,看着他手中的玉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顾先生,这玄鸟玉符,恐怕会给你带来更多麻烦。”
顾晏辰收起玉符,淡淡一笑:“麻烦?从我接手顾家的那一刻起,就从未怕过。”他抬头望向夜空,月光透过云层洒下,照亮了他坚毅的脸庞,“玄鸟会欠我的,欠顾家的,我会一笔一笔,全部讨回来。”
百乐门的霓虹灯依旧闪烁,只是今夜之后,这座象征着上海滩奢靡与繁华的建筑,注定会成为一段传奇的注脚。而顾晏辰与玄鸟会的恩怨纠葛,也在今夜的枪声与鲜血中,翻开了新的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