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星光未灭,影帝之路启程
清晨的净水器又滴了一次,声音很轻,像钟表走动的间隙。陈默睁开眼,天已经亮了,窗帘缝里漏进来的光比昨晚那道更宽,斜斜地铺在地板上。他坐起身,拖鞋就在床边,昨夜怎么脱的衣服已经记不清了。
厨房里传来锅铲碰锅底的声音。李芸系着围裙站在灶台前,背影微微弓着,正在翻炒鸡蛋。她听见脚步声,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火调小了些。
“孩子们呢?”他问。
“还在睡。”她说,“你昨晚睡得晚。”
他嗯了一声,走到水槽边洗手。指尖碰到冷水的时候,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画面——不是梦,也不是回忆,而是一组缓慢开合的嘴唇,无声地说着什么。他愣了一下,那画面就消失了。
早餐照常进行。面包片烤得微焦,牛奶温热,儿子迷迷糊糊地咬着吐司角,女儿抱着绘本不肯撒手。陈默帮她把书包拉链拉好,顺手检查了里面有没有落下作业本。出门前,他蹲下来替儿子系鞋带,手指动作熟练,像是做过千百遍。
送完孩子回来,他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李芸从阳台收了衣服进来,抖开一件他的旧卫衣准备叠。
“最近是不是太累了?”她问。
“还好。”他说。
她停下手里的动作,看着他:“你以前不会说‘还好’的,你要么说‘不累’,要么直接说‘有点累’。”
他笑了笑,没接话。阳光照在他脸上,暖得让人想闭眼。
他没告诉她,从昨晚开始,身体里像是少了一块东西。那种一直陪着他、让他能在混乱中稳住脚步的存在,突然没了。可奇怪的是,今天早上醒来,他并没有觉得崩溃,反而有种说不出的平静。
中午他去了影视城。报到、换衣服、排队等通告,一切如常。更衣室里人来人往,有人抱怨戏份太少,有人凑在一起聊昨晚的综艺。他低头整理自己的群演服,忽然眉心一热,像是有温水顺着额角流过。
意识深处,浮出一行字:【「唇语专家」模块激活,需在聋哑人群中完成十次有效沟通】
他手指顿了一下,差点把衣架捏歪。
这不是系统回归,更像是……一次新的开始。没有解释,没有提示音,只有一条任务静静躺在那里,像一块沉入水底的石头。
他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直到它缓缓淡去。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又要开始了。不是靠运气,也不是靠巧合,而是得主动去找机会,去靠近那些听不见声音的人。
第二天清晨,他比平时早起了两个小时。出门时李芸还在睡,他在厨房留了张纸条:“去买菜,顺便晨练。”笔迹工整,像怕被人看出破绽。
影视城后巷很少有人来。这里是临时工聚集的地方,搬运、清洁、装车的活儿都在这儿交接。清晨雾气未散,垃圾桶旁堆着几袋破布和旧道具,两个中年男人正站在角落里用手势快速交流。他们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一人手里攥着半张排班表,另一人不断摇头,神情严肃。
陈默站在不远处,没靠近。他闭上眼,脑海中再次浮现那组唇形——缓慢、清晰,带着某种节奏感。他试着在心里默念:“我……能……帮……你?”
再睁眼时,他走上前几步,站定,看着其中一人,慢慢张嘴,不发声地重复刚才的动作。同时抬起右手,掌心向上,眼神保持平稳。
那人猛地转头看他,眉头皱紧。另一人也停下动作,警惕地打量着他。
空气静了几秒。
然后,第一个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和半截烟盒,撕下一块纸,迅速写下几个字递过来:“你会手语?”
陈默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嘴,又做了一遍刚才的口型。
两人对视一眼。写纸条的那个眯起眼,忽然伸手做了个简单的手势——拇指擦过嘴唇。
陈默没学过手语,但他记得小夏曾经教过他这个动作:**“你说的话,我看懂了。”**
他点头,回了一个试探性的微笑。
对方怔了怔,随即咧嘴笑了,露出一口不太整齐的牙。他拍了拍陈默的肩膀,又在纸上写:“你是演员吧?在学唇语?”
陈默这次没有摇头,而是点头承认。
那人把纸条折好塞进他手里,指了指自己胸口的工牌,又指了指明天的时间点,最后竖起大拇指。
陈默低头看着那张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明天还来。”
他把纸条小心地折成小块,放进外套内袋。那里原本放着速效救心丸,现在多了一样东西。
雾气渐渐散了,主片场的方向传来开工的哨声。他整了整衣领,背上双肩包,朝大门走去。包里除了孩子的绘本,还有昨天没看完的剧本复印件。
路过一处花坛时,他看见一只麻雀在地上跳了几步,叼起一片面包屑飞走了。风从背后吹过来,掀动了他的衣角。
他走得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太阳升起来了,照在影视城的大门上,铁牌被晒得有些发烫。
他抬手推开门,里面已经有群演在集合。林雪站在签到处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他回了个眼神,走向自己的位置。
刚站定,眉心又轻轻一热,像是有人在远处喊他的名字,却只传来了气息。
他不动声色地闭了下眼。
再睁开时,眼前多了三行字:
【首次沟通成功】
【进度:1\/10】
【建议场景延伸:聋哑学校、公共窗口服务、手语翻译岗】
他把这些建议默默记下,目光落在前方导演助理手中的名单上。
“今天拍文艺片外景,群演分两组,一组站街角,一组进咖啡馆。”那人喊道。
陈默举了下手:“我去咖啡馆。”
对方划掉名字,点头示意。
他站在原地等分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外套内袋里的纸条。阳光从玻璃顶棚洒下来,照在他脚边,形成一块明亮的方格。
不远处,一个年轻女群演正对着镜子练习表情,嘴里念念有词。她忽然停下来,转头问他:“你怎么从来不紧张?”
他看向她,声音不高:“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
女孩眨了眨眼,还想问什么,却被工作人员叫走了。
他没再解释,只是把手插进裤兜,望着窗外。
一辆公交车缓缓驶过站台,车窗映出模糊的人影。他盯着其中一张脸,开始无声地读唇。
车开走了,他还在看。
风吹动门口的风铃,叮当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