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章:赵承业的结局,法律的审判
清晨的便利店玻璃门映出陈默的脸,他站在货架前,手指夹着手机,屏幕亮着一条推送。新闻标题并列两张照片:一张是赵承业西装笔挺地出席慈善晚宴,另一张是他低头走出警局,手铐在腕上反光。豆浆杯在他掌心发烫,他没喝,只是盯着那行字——“涉嫌故意伤害、买凶伤人,已被刑拘”。
他转身出门时,风从街口卷过,吹动了衣角。
林雪的电话打来得很快。“证据都齐了。”她说,“小夏的画、老吴当年的医疗记录、还有你录下的那段通话录音,全部移交检方。今天九点开庭,你要来吗?”
“我去。”他说。
声音很轻,像在说一件早就定下的事。
法院门口站着几个记者,举着摄像机等消息。林雪提前到了,在台阶下等他。她递来一件干净的衬衫:“换上吧,证人席要拍照。”
陈默接过衣服,走进旁边的休息室。格子衬衫脱下来时,袖口有洗不掉的墨迹,那是上次陪女儿写作业留下的。他换上新的,布料陌生,但穿得整齐。
九点整,庭审开始。
法官核对身份时问起他和老吴的关系。他坐在证人席上,背脊挺直:“他是我在片场认识的第一个朋友。”
旁听席有人轻轻吸了口气。
赵承业坐在被告席,一身黑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抬眼看向陈默,嘴角微微扬起,像是在笑,又像是在确认什么。
检方播放第一段视频——酒店顶楼监控画面。时间显示是三年前的一次拍摄事故前夜。镜头里,赵承业站在天台边缘,和一名男子低声交谈。对方点头后离开,随后画面中断。
律师立刻提出异议:“无法确认对话内容,不能作为直接证据。”
检察官转向陈默:“您曾表示能还原该段对话,请说明依据。”
陈默站起身,声音平稳:“我学过唇语识别。”
法庭安静了一瞬。
法官询问专业资质,他如实回答:“没有证书,是通过长期观察与训练掌握的技能。”随后补充,“我可以逐字还原当时他说的话。”
经允许,视频重新播放。
画面暂停在赵承业开口的瞬间。
陈默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视线落在投影屏上。他开始陈述:
“他说:‘明天拍戏的时候,把威亚的扣环松两圈。别做得太明显,就说设备老化。’”
停顿一秒,继续。
“接着问:‘那个武行现在在哪?’对方答:‘在三号棚对戏。’他回:‘打断他的腿,但别送医院,拖到后巷去。让他知道,不守规矩的人,在这行活不长。’”
全场静得能听见翻纸声。
赵承业冷笑一声:“谁信这种话?凭空编造也能当证据?”
陈默没看他,只对法官说:“这段指令发出后十七分钟,老吴在收工途中被人围殴,右腿粉碎性骨折。送医记录显示,施暴者使用钝器击打同一位置三次,符合‘打断腿’的执行要求。”
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一张照片,递给书记员:“这是事发前三天,剧组安全检查表。所有威亚装置均标注‘正常’。而事故当天,唯一出问题的那个扣环,维修日志为空。”
法官翻阅材料,眉头微皱。
这时,检方提交了第二份证据——小夏画的一幅画。画面中,一个男人站在高处,手里拿着剪刀,正剪断一根悬空的绳索。下方躺着另一个人,脸上有血。角落写着日期,正是事故发生前一天。
辩护律师立即反驳:“这只是儿童涂鸦,不具备法律效力。她听障,无法获取真实信息,所谓‘看见’,不过是想象。”
陈默忽然开口:“她不是听见的,也不是猜的。她是看见的。”
众人目光集中在他身上。
“那天傍晚,她在美术教室画画,窗户正对天台。她看到赵承业亲手调试设备,还看到他把一把小剪刀放进裤兜。后来,她画下了这个动作。”
他顿了顿:“你们可以质疑她的表达方式,但不能否认她的眼睛。”
法官沉吟片刻,宣布休庭十分钟。
再次开庭后,气氛变了。
赵承业的律师试图转移焦点,质问陈默为何多年后才举报。“如果真有证据,为什么不早说?是不是因为最近舆论压力,才临时翻旧账?”
陈默摇头:“因为我以前不知道。”
“不知道?”
“老吴一直以为那是意外。直到三年前,他在整理旧物时发现一份匿名寄来的维修单复印件,上面有被涂改的痕迹。他去找公司讨说法,结果第二天就被辞退。他病退回家,靠低保生活,不敢再提。”
他声音低了些:“我是在一次探望他时,从他床头柜抽屉里看到那份复印件的。后来我又查了当年的排班表、监控调取记录,才发现一切都能对上。”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因为证据不足。直到小夏拿出那幅画,我才确定,有人亲眼看见了真相。”
法庭陷入沉默。
最终,法官宣布判决。
“被告人赵承业,犯故意伤害罪、教唆他人实施暴力行为罪,数罪并罚,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
法槌落下。
赵承业猛地站起来,椅子撞向墙壁发出响声。他死死盯着陈默,脖颈青筋暴起:“你算什么东西?一个失业的群演,靠着装神弄鬼爬上来,现在倒来审判我?没有我,你连片场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陈默缓缓起身,面对他,语气平静:“我不是在审判你。我只是让一个被打倒的人,重新站了起来。”
“你以为这就完了?”赵承业声音嘶哑,“你还觉得自己是个好人?你不过也是在演!演医生、演警察、演英雄!你根本不是什么全能人才,你就是个骗子!”
“我是。”陈默点头,“我确实演过很多人。但我演他们,是为了学会怎么救人,怎么护住身边的人。而你——”
他看着赵承业的眼睛。
“你一辈子都在演一个成功者,可你从来没活成一个真正的人。”
法警上前带人。
赵承业被架着往外走,还在回头吼叫:“你会后悔的!你永远成不了真正的演员!”
陈默没有再说话。
他摘下领带,松了松衬衫领口,一步步走下证人席。
林雪在出口等他。阳光照在台阶上,刺得人睁不开眼。她递来一瓶水,手有点抖。
“结束了。”她说。
陈默望着天空,摇了摇头:“不是结束。”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这些年压在胸口的东西全都吐出来。
“是终于开始了。”
风吹过来,把他的衣摆掀起一角。他站在法院门前,身影落在石阶上,很长,也很稳。
远处一辆公交车靠站,车门打开,乘客陆续下车。有个老人提着菜篮子慢慢走过,拐进了旁边的小巷。
陈默迈步下台阶,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实在。
林雪跟在他身旁,忽然问:“接下来呢?”
他没回答,只是把手插进外套口袋,摸到了一张折好的纸。是早上买豆浆时,店员顺手塞给他的广告传单。他没看内容,只是捏着它,一路走着。
街边一家音像店正在放老电影的主题曲,旋律悠扬,飘在空气里。
他抬头看了眼路牌。
这条路他走过很多次,以前总是低头赶路,怕迟到,怕被裁员,怕家人失望。
现在他第一次觉得,走得慢一点,也没关系。
前方十字路口亮起绿灯,行人开始移动。
他跟着人流往前走,肩膀擦过一个背着书包的学生,听见对方耳机里漏出的音乐声。
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从口袋里掏出那张传单,展开看了一眼。
上面印着一行字:**“本市公益聋哑儿童艺术展,本周六开幕。”**
主办单位的名字里,有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