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小夏的进步,手语翻译的突破
陈默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屏幕还停留在场务发来的那条消息上:“新替身换人了。”他没再看第二眼,只是轻轻按灭了屏幕,放进外袋。
清晨的风带着点凉意,他裹紧了卫衣拉链,拐进一条安静的小路。路边的梧桐树刚抽出嫩叶,阳光透过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划出一道道细长的光痕。他走得不快,脚步落在水泥地上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聋哑学校的铁门还没完全打开,几个孩子正排队进校。陈默站在教学楼外的走廊尽头,背靠着墙,目光落在三年前小夏第一次对他打出手语的那个窗口。那时她低着头,手指僵硬地比划着“你好”,眼睛不敢抬起来看他。
现在,教室里传来掌声。
他往前走了几步,贴着玻璃往里看。老师手里举着一张试卷,正笑着对全班说话。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认出了口型:“满分,全班唯一一个。”
小夏坐在第三排,双手交叠放在桌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可耳尖已经红透了。老师转过身,在黑板上写下她的名字,又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五角星。
陈默推开门。
所有学生都转过头来。有人惊讶,有人好奇,还有人悄悄笑了。他没停下,走到教室中央,面对小夏,双手平稳地打出两个字:恭喜。
小夏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面划出一声轻响。她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冲过来抱住他的腰,脑袋埋在他胸前。她的肩膀微微抖着,手攥着他衣服的一角,像是要把这几年说不出的话全都压进这个拥抱里。
老师站在讲台边,没说话,只是摘下眼镜擦了擦,又戴上。
陈默轻轻拍了拍小夏的背,然后松开她,蹲下来平视她的眼睛。他知道她不喜欢被当众表扬,也知道她宁愿躲在角落里画画也不愿站上讲台。他用手语问:“下次能让我听听你翻译吗?”
小夏咬了咬嘴唇,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摆了摆手。
他明白。她说不出声,不代表她不想表达。可越是擅长理解别人情绪的人,越难面对自己的被注视。
午后的操场空了一半,学生们都在上课。梧桐树影斜斜地铺在长椅上,风吹过来,叶子沙沙作响。陈默坐下来,背包放在腿上。小夏坐在他旁边,书包抱在怀里,像护着什么宝贝。
他没急着开口,而是慢慢活动了下手腕,然后用手语讲起一段旧事:“我第一次演老中医的时候,手一直在抖。病人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说不是,其实是怕说错一句话,被人揭穿。”
小夏抬起头,眼神有点意外。
“我也怕被人盯着看。”他继续打着手势,“后来我想通了,演得不像没关系,只要心里是真的想帮人,动作就会慢慢对。”
小夏低下头,从书包里拿出那张试卷,在背面翻过来,用铅笔写了一行字:“我能听懂别人心里的话,是因为你教会我‘演’不是假装,是理解。”
她把纸递给他,停了几秒,又抬起手,认真地比划了一句:“谢谢你,爸爸以外的第一个家人。”
陈默看着她,喉结动了一下。他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动作很轻,像怕碰碎一片薄冰。
回程的公交车晚了五分钟。站台上只有他一个人,背着旧双肩包,手里捏着一瓶没喝完的水。夕阳把整条街染成橘红色,远处高楼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光,晃得人睁不开眼。
小夏一直送到校门口。临走前,她突然跑回来,把一张折好的画塞进他背包的夹层,趁他低头整理带子时悄悄抽手跑开。等他反应过来,她已经在十米外挥手,笑容亮得像是能撕开阴天。
车来了,门打开。
他刷卡上车,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车子启动后,他拉开背包,取出那幅画。
纸上是他站在一群孩子中间的样子。背景是片场的绿幕,光线从侧面打过来,照在他手上——那双手正比划着手语,指尖朝前,掌心向上,是个“传递”的动作。他的嘴角扬着一点笑,不是那种应付镜头的礼貌弧度,而是真正松下来的、藏不住的柔和。
画角写着一行小字:“你不是超人,你是把我从黑暗里拉出来的人。”
他盯着那句话看了很久,直到窗外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来,映在玻璃上,和城市的光影混成一片。
车子经过一座桥,下方河水泛着碎金般的波光。他小心地把画折好,放进内袋,紧贴着胸口的位置。那里还放着儿子的涂鸦和女儿的识字卡。
下一站到了,有人起身下车。他没动,手一直按在背包上。
车门关闭的瞬间,一个背着书包的小女孩牵着妈妈的手上了车。她抬头看见陈默,忽然咧嘴一笑,举起右手,笨拙但认真地比了个“谢谢”。
他愣了一下,随即回了一个手势。
小女孩咯咯笑了,蹦跳着走向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