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深渊碧波,技能首秀
水波荡漾,倒映着头顶的探照灯光,碎成一片晃动的银。
陈默站在池边,黑蓝相间的潜水服贴在身上,脚蹼踩在湿滑的瓷砖上。他没有再看屏幕,也没有回应老吴那句带着火气的“你要是怕,现在回去没人笑话”。只是轻轻吸了口气,闭上眼。
脑海里响起一道无声的提示:【检测到职业——深海救援员,持续扮演十分钟,即可永久掌握技能。】
他没动,但呼吸节奏变了。胸腔缓慢起伏,像是提前适应水压。手指自然微屈,掌心朝内,仿佛握着一根看不见的牵引绳。肩背下沉,重心落在前脚掌,整个人像一块被海水浸透后沉入海底的石头,稳而无声。
“开始。”他在心里说。
老吴盯着监控屏,手搭在对讲机上,烟早已熄了,捏在指间。他本想再吼一句,可看见陈默那个站姿——不是演员摆出来的造型,是真正下过水的人才会有的预备动作,话就卡在喉咙里。
场记从旁边冲过来,喘着气:“导演刚改了方案!要加一段水下打斗,道具支架会动,你得一边救人一边避开摄像机轨道。”
陈默睁开眼,点头。
“你听明白没有?不是单纯捞人,是要对抗!”
“明白了。”他的声音透过面罩有些闷,“让我试试。”
场记愣了一下,还想说什么,却被老吴抬手拦住。老吴盯着屏幕上的深度计,低声说:“让他去。”
陈默戴上潜水面罩,调整呼吸器角度,指尖擦过阀门时顿了顿,确认锁紧。他走向池边,脚步不快,每一步都踩得实。
跳水前,他最后看了眼水面。光斑晃动,像小时候老家屋檐滴落的雨珠。那一瞬,他想起儿子发烧那晚,李芸抱着孩子坐在床边,他蹲在地上用毛巾一遍遍擦孩子的脚心,动作轻得像怕惊醒一场梦。
现在也一样,不能急,不能慌。
他跃入水中。
耳膜一沉,世界立刻安静下来。水流裹住身体,冷意从脖颈窜上后脑。但他没有乱,四肢舒展,身体自动调成流线型,右手精准托住昏迷演员的颈部,左手护住对方口鼻,确保气道畅通。这动作不是学来的,是从骨头里冒出来的,像呼吸一样自然。
三十米深,无氧环境,能见度不足五米。暗流在池底盘旋,搅起细沙,视线更加模糊。摄影机支架缓缓移动,金属臂划破水层,像某种水底生物的触须。
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左腿蹬壁,借力侧翻,同时右臂带动伤者旋转半圈,躲开迎面扫来的支架。动作干净利落,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是怎么完成的。紧接着,他利用浮力差,在上升过程中调整姿态,将伤者置于自己上方,避免其头部碰撞障碍物。
镜头追着他移动。
水下没有声音,只有光影交错。黑蓝身影穿梭在钢架之间,托人、避障、转向,每一个动作都像提前排练过千百遍。摄影师看得忘了喊卡,只顾着推近焦距,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
老吴死死盯着监测仪。心率稳定,血氧正常,深度保持匀速变化。这不是运气,是控制。
“这他妈……”他喃喃,“真下过海?”
陈默并不知道外界反应。此刻他的意识完全沉在水里。眼前不再是影视城的深水池,而是某次台风后的海域,风浪掀翻渔船,三名渔民被困舱底。他和队友顺着缆绳下潜,割开扭曲的铁皮,把人一个个拖出来。那种黑暗中的冷静,那种靠触觉判断方向的本能,此刻全都回来了。
他甚至记得救援手套磨破时,指尖蹭到锈蚀钢板的粗糙感。
而现在,他正做着同样的事——只不过这次,是在演戏。
可动作是真的,反应是真的,托着那个人的手,也没抖一下。
第三次接近池底时,支架突然加速横移。他来不及完全闪避,只能用左臂格挡,金属撞击发出沉闷的“咚”声。冲击力让他旋转半圈,但他顺势松开左手,单手控住伤者,右腿反蹬池壁,重新稳住身形。
摄像机完整拍下了这一幕。
水花未散,他已经带着伤者开始上浮。上升途中,他仍保持着防护姿态,头始终护在对方上方,像伞盖住火苗。
破水那一刻,空气涌入肺部。他大口呼吸,却没有第一时间摘下面罩。而是先把伤者交给岸上人员,确认对方被接稳,才缓缓游向池边。
工作人员围上来,七嘴八舌地问:“怎么样?缺氧吗?心跳快不快?”
陈默摇头,摘下面罩,发梢滴水,贴在额角。他靠着池壁喘了几口气,慢慢爬上岸。
地面凉,脚步有点虚。有人递来毛巾,他接过,胡乱擦了把脸。
老吴走过来,手里拎着另一条干毛巾,往他肩上一搭:“行啊,群演出身也能玩这套?”
陈默笑了笑,没说话。
“动作太顺了,不像第一次下水。”老吴盯着他,“你以前干过这个?”
“刚才学的。”他说。
老吴皱眉:“学?十分钟前你还穿着格子衬衫在厨房喝粥。”
“现在不一样了。”陈默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泛白,微微发颤,那是长时间低温浸泡的反应。但肌肉记忆还在,那种深海中的节奏感,像烙印刻进了身体。
场记跑过来:“导演说不用补拍了,一条过!所有镜头都可用!”
周围响起一阵低呼。谁都知道,这种高危戏份通常要拍七八条才能凑出一个可用片段。更何况临时加了打斗。
“你怎么做到的?”场记忍不住问,“连摄影师都说你像条鱼。”
陈默正要开口,忽然膝盖一软,扶住了旁边支架。
“喂!”老吴伸手扶住他胳膊,“别硬撑。”
“没事。”他站稳,喘了口气,“就是有点冷。”
话音未落,一阵剧烈咳嗽涌上来,胸口发紧。他弯下腰,手撑在膝盖上,额头抵着冰凉的金属杆。
老吴皱眉:“你肺里进水了?”
“没有。”他抬头,眼神清亮,“就是太久没这么用了。”
“用什么?”
“用这副身子干活。”他说完,直起身,把湿毛巾搭回肩上。
远处传来收工的喊声。灯光陆续关闭,工作人员开始拆设备。一名助理拿着平板跑来:“林姐问您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陈默摇头,“回家就行。”
“可您脸色很差。”
“我老婆煮的姜汤比医院管用。”他说着,转身朝更衣室走。
老吴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那件潜水服还在滴水,走路却挺直。走到门口时,他停了一下,回头望了眼深水池。
水面平静,只剩几圈余波。
“你小子……”老吴低声说,“真不是普通人。”
陈默没听见。他已经推开更衣室的门。
柜门打开,他取出背包,手指习惯性摸了摸包带内侧——那里缝着一小块布条,边缘歪斜,针脚粗大,是儿子去年手工课做的,写着“爸爸加油”。
他把包背好,拉链拉到顶。
外面风大了起来,吹得棚顶帆布哗哗作响。他站在b区出口的灯下,湿发滴着水,灯光映在脸上,轮廓分明。
夜风吹过,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
十分钟后,系统提示音悄然消失。
技能已永久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