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旧仓库的铁皮门在暮色里泛着锈迹,风一吹就发出“吱呀”的哀鸣,像极了被困者的求救。陈家驹站在门外,指尖悄悄摸了摸腰带扣里的定位器——微弱的震动传来,说明刘建明正实时追踪他的位置。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沉重的门,一股混杂着机油、霉味和甜腻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包裹了他。
仓库里光线昏暗,只有屋顶挂着的一盏钨丝灯,发出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中间一片区域。笑面虎坐在一个堆满纸箱的高台上,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刀刃在灯光下闪着冷光。他的周围,站着五个穿黑色背心的壮汉,每人手里都握着一根钢管,肌肉上的纹身随着呼吸起伏,眼神凶狠地盯着陈家驹,像一群蓄势待发的恶狼。
被绑在铁柱子上的阿明看到陈家驹,眼睛瞬间亮了,嘴里塞着的布条让他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淌——他知道,老师是为了救他才来的,可这里太危险了。
“陈老师,倒是准时。”笑面虎从高台上跳下来,匕首在手里转了个圈,一步步走向陈家驹,“我还以为你不敢来,或者会带着警察一起来——怎么,就这么想救这个小屁孩?”
陈家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阿明身上,又快速扫过周围的壮汉,心里默数:五个,都持械,仓库两侧堆着纸箱,后面可能还有埋伏。他故意露出紧张的神色,手不自觉地攥紧口袋里的照片复印件,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颤抖:“我只是个老师,只想救我的学生,不想惹麻烦。你放了阿明,我把我手里的东西给你——这是李建国和强叔受贿的证据,你拿着这个,能反过来要挟他们,比杀了我有用。”
“证据?”笑面虎眯起眼睛,显然不信,“你一个代课老师,怎么会有这种证据?我看你根本不是老师,是警察的卧底!上次阿坤试探你,你就不对劲,这次报道的事,肯定是你跟记者通风报信!”他突然挥手,一个壮汉立刻上前,手里的钢管“砰”地砸在旁边的纸箱上,里面的彩虹烟盒散落一地,淡紫色的烟丝露出来,在灯光下显得格外诡异。
陈家驹心里一紧,知道笑面虎已经起了杀心,必须尽快拖延时间。他故意后退一步,假装被钢管声吓到,手一抖,怀里的照片复印件掉在地上。“不是我!我真的是老师!”他弯腰去捡,眼角的余光瞥见右侧纸箱旁有一个半满的油桶,心里立刻有了主意,“这些证据是我偶然在李建国办公室看到的,我只是想拿它换阿明的命,我知道你们是东星的人,我惹不起,也不想惹!”
笑面虎弯腰捡起那些复印件,眯着眼看了看,模糊的照片上确实能看到李建国和强叔的身影,还有一沓沓现金。他的眉头皱了皱,心里有了几分犹豫——如果陈家驹真的只是个想救学生的老师,杀了他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可如果他是卧底,放了他就是放虎归山。
就在笑面虎分神的瞬间,陈家驹突然朝着右侧的油桶冲过去!旁边的壮汉反应过来,挥着钢管朝他砸来,陈家驹侧身躲开,手臂还是被钢管擦到,一阵剧痛传来。他借着冲劲,狠狠撞在油桶上,“哐当”一声,油桶倒在地上,里面的机油“哗啦啦”流出来,瞬间漫过地面,朝着壮汉们的方向蔓延。
“妈的!找死!”笑面虎反应过来,怒吼一声,举着匕首就朝陈家驹冲去。陈家驹趁乱弯腰,手快速摸向腰带扣——定位器上的“求救信号”按钮被他用力按下,一阵微弱的震动传来,他知道,马军的冲锋队应该已经收到信号,正在赶来的路上。
机油很快流到壮汉们的脚边,一个人没注意,脚下一滑,手里的钢管“砰”地砸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仓库里顿时乱作一团,有人去扶油桶,有人去追陈家驹,场面彻底失控。
笑面虎眼看就要追上陈家驹,匕首已经对准了他的后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绑在铁柱子上的阿明突然用尽全身力气,挣脱了手腕上松动的绳子(之前绑他的时候,一个壮汉没绑紧),朝着笑面虎冲过去,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腿,嘴里大喊:“不许伤害陈老师!”
笑面虎被突如其来的冲击绊倒,膝盖重重砸在地上,匕首“当啷”掉在机油里。他疼得龇牙咧嘴,回头对着阿明怒吼:“小杂种!找死!”说着就想伸手去抓阿明的头发。
陈家驹看到机会,立刻转身冲回来,一脚踢在笑面虎的后背。笑面虎重心不稳,脸朝下摔在机油里,满脸都是油污,狼狈不堪。旁边的壮汉想过来帮忙,却被满地的机油滑倒,根本靠近不了。
“阿明,快躲到我后面!”陈家驹一把拉起阿明,将他护在身后,目光警惕地盯着爬起来的笑面虎。此时的笑面虎,头发上滴着机油,脸上满是狰狞,他从地上捡起一根钢管,眼神里的杀意几乎要溢出来:“好!你们两个都别想活!今天我就把你们俩,都埋在这仓库里!”
他举着钢管,朝着陈家驹和阿明冲过来。陈家驹紧紧护住阿明,一边后退,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仓库后门的方向,隐约传来“砰”的一声闷响,像是破门器撞门的声音。他心里一喜,知道是马军的冲锋队来了!
笑面虎也听到了声音,脸色瞬间变了,他知道自己中计了,转身就想朝着仓库侧面的一个小后门跑。可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仓库正门“轰隆”一声被撞开,马军带着冲锋队队员冲了进来,手里的麻醉枪对准了那些壮汉:“警察!不许动!放下武器!”
壮汉们看到警察,瞬间慌了神,有的想反抗,立刻被麻醉针射中,倒在地上;有的想跑,却被队员们围堵住,根本逃不出去。笑面虎刚跑到小后门,就被一个冲锋队队员拦住,钢管还没挥出去,就被一记擒拿按在地上,手铐“咔嚓”一声锁上了他的手腕。
陈家驹蹲下身,解开阿明身上剩下的绳子,摸了摸他的头,声音里满是欣慰:“阿明,别怕,没事了,我们安全了。”
阿明扑进陈家驹怀里,放声大哭,刚才的勇敢瞬间消失,只剩下劫后余生的委屈。“老师,我好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老师答应过你,会带你去看妈妈,就一定会做到。”陈家驹轻轻拍着阿明的背,抬头看向马军,两人相视一笑——这场惊险的仓库智斗,终于以胜利告终,而东星的校园毒网,也随着笑面虎的落网,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