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阳宫的琉璃瓦在阳光下泛着暖金色,重建后的宫殿比往日更显庄重,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殿前那片望舒花海。
淡金色的花瓣层层叠叠,花蕊里凝着晨露,风一吹,便扬起漫天花雨,带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这是苏清欢亲手栽种的花,当年魔神之乱时被焚毁,如今借着本源之力重绽,像极了浴火重生的希望。
凌念欢蹲在花海旁,指尖拂过花瓣,混沌之力与花香相融,引得花朵轻轻摇曳。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苏清欢,她正和凌玄说着什么,红衣在花海映衬下,美得像幅画。
洗魂石虽剥离了部分记忆,可看到母亲的笑容时,心口的暖意却从未消散。
“念欢,过来。”苏清欢朝他招手,眼底带着笑意,“紫渊长老来了。”
凌念欢起身走去,只见宫殿门口站着两位老者。紫渊长老穿着熟悉的青灰色道袍,须发皆白,精神矍铄;他身边的老者裹着件黑色斗篷,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面容,只露出一截苍白的手腕,上面戴着串古朴的木珠。
“紫渊长老。”凌念欢拱手行礼。
紫渊长老笑着点头,侧身让出位置:“来,给你介绍位故人。”他抬手掀开黑衣老者的帽檐,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却眼神锐利的脸——左眉骨处有一道细长的疤痕,像片柳叶。
凌念欢瞳孔骤缩。
这道疤痕……他在父亲的旧相册里见过!
“墨……墨尘子前辈?”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墨尘子,凌玄当年在天界的战友,传闻在百年前的魔神之战中为掩护凌玄牺牲,连尸骨都未曾寻回。父亲每次提起他,都会沉默许久,金甲上总留着块纪念他的玉佩。
黑衣老者——也就是墨尘子,扯了扯嘴角,露出个略显沧桑的笑:“小家伙,长这么大了。”他的声音沙哑,像是久未开口。
凌玄走上前,重重拍了拍他的肩,眼眶微红:“你这老东西,居然还活着。”
“阎王爷不收我,没办法。”墨尘子笑了笑,目光扫过望舒花海,语气沉了下来,“当年我被魔神打落深渊,侥幸被蚀魂教的叛徒所救,才知道……那场战争根本没结束。”
苏清欢递过一杯热茶:“前辈慢慢说。”
墨尘子接过茶,指尖微微颤抖:“慕容轩不是简单的天界新贵,他背后是蚀魂教的残余势力。当年魔神被封印后,蚀魂教就投靠了更可怕的存在——他们在暗中筹谋百年,就是为了释放那个东西。”
“什么东西?”凌念欢追问。
墨尘子放下茶杯,眼神凝重如铁:“上古伪神。”
这个名字像道惊雷,炸得众人心头剧震。
伪神,只存在于苏氏古籍的零星记载中,传说比魔神更古老,更诡谲,当年被苏氏先祖以性命为代价封印,连提及其名都会引来不祥。
“慕容轩的引魔石,就是用来松动伪神封印的。”墨尘子从怀里掏出块残破的布帛,上面画着复杂的阵图,“这是我从蚀魂教总坛偷来的,他们计划用四界生灵的怨气,在月圆之夜开启解封大阵。”
望舒花突然剧烈摇曳,花瓣上的晨露簌簌坠落,像是在为这惊天秘密落泪。
凌玄握紧腰间的佩剑,金甲纹路亮起:“他们在哪?”
“暂时不清楚。”墨尘子摇头,“蚀魂教行事隐秘,总坛位置每隔三个月就换一次。但我敢肯定,他们就在苏城附近,因为……伪神的封印核心,就在苏城本源之下。”
最后一句话落下,花海突然安静下来,连风都停了。
阳光依旧明媚,可每个人的心头,都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原来苏城的本源异动,不是偶然。
原来蚀魂教的目标,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复仇。
凌念欢望着望舒花海深处,那里的本源光柱正泛着淡淡的金光,谁能想到,这守护四界安宁的力量之下,竟沉睡着如此可怕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