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领域内,春色无边,轻咛连连。
而在领域之外,不过数百米之遥的营地空地上,却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
“错了!又错了!”
李淳罡手里拿着根不知从哪儿捡来的枯树枝,毫不客气地敲在徐凤年的手腕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哎哟!”
徐凤年痛呼一声,手里的木剑差点拿捏不住掉在地上。他捂着被敲红的手腕,一脸委屈地看着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老头。
“李老前辈,我这又是哪里错了?这招‘仙人指路’,我明明是按照剑谱上画的练的啊!”
“剑谱?剑谱是个死物,人是活的!”
李淳罡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枯树枝往地上一插,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你小子,底子实在是太差了!
练剑练剑,你光练个花架子有什么用?无神无形,软绵绵的跟娘们绣花一样!照你这么个练法,别说练成绝世剑客了,就是练一辈子,也休想摸到剑道的门槛!”
徐凤年被这一通抢白说得面红耳赤,却又无力反驳。
他知道自己的斤两。
从小到大,他虽然生在尚武的北凉王府,却对练武没什么兴趣,整日里只知道斗鸡走狗、声色犬马。
若非这次被陈寒舟那一剑所震撼,立志要发奋图强,他恐怕到现在还是那个混吃等死的纨绔世子。
“那……那要怎么练?”徐凤年叹了口气,有些灰心丧气地问道。
李淳罡看着他那副霜打茄子般的模样,摇了摇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练剑,不仅仅是练招式,更重要的是悟剑。”
老头子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又指了指徐凤年手中的木剑。
“剑,是凶器,也是手臂的延伸,你要想真正掌握它,就得明白你想用它来做什么。
是为了杀人?还是为了守护?亦或是为了求道?”
“在剑招中悟剑意,在杀伐中明剑心。只有当你明白了自己为何而拔剑,你的剑,才会有灵魂。”
说完这番玄之又玄的话,李淳罡也不管徐凤年听懂了没有,直接走到一旁的大石头上躺下,翘起二郎腿,抠着脚丫子,闭目养神去了。
徐凤年握着木剑,站在原地,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
为何而拔剑?
为了守护亲人?为了不被欺负?还是为了像姐夫那样,一剑光寒十九洲,快意恩仇?
他脑海中不断回放着陈寒舟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又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所作所为,心中渐渐升起一丝明悟。
他不想再当那个只能躲在别人身后的废物世子了!
他要变强!强到足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一切!
“呼……”
徐凤年深吸一口气,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起来。他再次举起手中的木剑,只不过这一次,他的动作不再像之前那样僵硬死板,而是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
唰!唰!唰!
木剑破空之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一旁的魏叔阳看着这一幕,浑浊的老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世子殿下,终于开始真正地用心了。
而躺在大石头上的李淳罡,虽然闭着眼睛,但嘴角却微微勾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还有的救!
……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当徐凤年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大汗淋漓地瘫坐在地上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看着手中已经被汗水浸透的木剑,虽然身体疲惫不堪,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
他感觉到了!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真的触摸到了一丝李老头所说的“剑意”!虽然只是一闪而逝,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但那确实是存在的!
“李老前辈,我……我好像感受到了!”
徐凤年兴奋地转过头,想要向李淳罡报喜。
然而,大石头上早已鼾声如雷。李淳罡四仰八叉地躺在那里,睡得正香。
徐凤年见状,也不好打扰,只能讪讪地挠了挠头,从地上爬了起来。
“算了,明天再告诉他吧。”
他拖着疲惫的身躯,朝着马车的方向走去。
此时营地里的大部分人都已经睡下了,只有几个守夜的护卫还在尽职尽责地巡逻。
徐凤年走到自己那辆宽大豪华的马车前,掀开帘子看了眼。
车厢内点着一盏昏暗的油灯,光线有些朦胧。
他却惊讶地发现,偌大的车厢里,除了蜷缩在角落里熟睡的鱼幼薇之外,竟然空无一人。
“咦?姐夫呢?姜泥和青鸟那两个丫头跑哪儿去了?”
徐凤年有些发懵,这大半夜的,这三个人怎么都不见了?
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今天的训练实在是太累了,他现在只想赶紧找个地方躺下睡觉。
“算了,有姐夫在,能出什么事?估计是带着她们去哪儿看星星看月亮了吧……”
徐凤年嘟囔了一句,也没多想,直接在外面找了个地方倒头就睡。
而在数百米外的那个绝对领域中,一场酣畅淋漓的“大战”,才刚刚进入白热化阶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