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杨戬已将黑熊怪钉在地上,雷震子正驱散残余妖精,黑气渐渐散去,露出满地狼藉。伯邑考扶起受惊的百姓,忽然望向朝歌方向,轻声道:“妲己想坐收渔利,却不知黑风岭的妖精野性难驯,怕是要先在她自己门前闹起来了。”
远处的朝歌王宫,妲己正听着战报,忽闻宫外传来尖叫——几只没跟上大部队的小妖在城里作乱,把御花园的亭台拆了大半。她捏碎了手中的骨牌,冷笑道:“一群废物,连自家门都看不住。”转身对纣王道,“大王,看来还得咱们亲自去一趟西岐,不然,这些妖精怕是要坏了咱们的事。”
纣王酒意正酣,拍着胸脯应道:“走!朕倒要看看,西岐到底长什么样!”
而西岐城头,伯邑考望着渐渐亮起的东方,对杨戬道:“暴风雨,才刚开头呢。”黑气虽散,空气中却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狐臊味,像根引线,正悄悄往朝歌的方向烧去。
雷震子展开风雷二翅悬在半空,金翅扫过残留的黑气,忽然指着西北方向沉声道:“大哥你看,那些漏网的小妖,竟往朝歌方向去了!”
伯邑考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几道黑影借着晨雾往东南窜,速度快得像离弦的箭。他眉头微蹙:“这些妖精刚在西岐吃了亏,不去深山躲着,反倒往朝歌跑?”
杨戬额上天眼金光一闪,已看穿那些小妖的底细:“是几只通了灵性的黄鼠狼精,刚才混在黑熊怪的队伍里没被清理干净。它们怕咱们追剿,竟想回朝歌找妲己讨庇护。”
“讨庇护?”雷震子冷笑一声,翅尖带起的风卷得城砖上的尘土簌簌落,“妲己派它们来当炮灰,此刻回去,怕是自投罗网。”
伯邑考却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城下正清理狼藉的百姓身上——有个老汉正蹲在被妖风刮断的桃树下,小心翼翼地把断枝捡起来,用草绳捆好,像是要带回家去扦插。他忽然道:“未必。妲己若想稳住黑风岭的族人,定会假意安抚这些小妖,甚至可能借它们的口,说西岐如何‘残暴’,好煽动更多妖精出山。”
“那咱们追不追?”雷震子攥紧黄金棍,指节泛白,“若让它们把谎话带到朝歌,怕是又要掀起风浪。”
“不必追。”杨戬收起三尖两刃刀,天眼的金光渐渐敛去,“让它们去。妲己若容不下这些败兵,朝歌自会生乱;若留着它们,只会让黑风岭的妖精看清她的真面目——用得着时当枪使,用不着时当草芥,这样的盟友,走不远。”
伯邑考望着那些小妖消失的方向,忽然笑了:“杨戬说得是。咱们且收拾好西岐的烂摊子,等着看朝歌的好戏。”他转头对正在给受伤孩童包扎的医官道,“把这些断了的桃枝都收集起来,找块向阳的地栽上,说不定还能活。”
医官愣了愣,随即笑道:“公子说得是,这桃树皮实着呢,断了根都能发新芽。”
雷震子落在城头,金翅收起时带起一阵风,吹得城楼下的柳枝轻轻晃:“那咱们就守着西岐,看妲己怎么应付这些‘回头客’。”他低头看见那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踮着脚,把捡来的桃花瓣往受伤的桃树根上撒,嘴里还念叨着“快快长,结大桃”,忽然觉得心里踏实了——任朝歌如何翻搅,西岐的日子,总在这一瓣一瓣的期盼里,稳稳地往下过。
远处的朝歌城外,几只黄鼠狼精正鬼鬼祟祟地往宫门溜,却被守城门的侍卫拦了下来。其中一只急得化作人形,尖着嗓子喊:“我们是妲己娘娘派来的!快放我们进去见娘娘!”
侍卫们面面相觑,看着这些浑身是伤、衣袍破烂的妖精,哪里像“娘娘派来的”?正欲拿问,却见小青从宫里匆匆赶来,看到它们时脸色一沉,却还是挥手道:“带它们去偏殿,别让大王看见了心烦。”
黄鼠狼精们以为得了庇护,嬉皮笑脸地跟着往里走,没看见小青转身时眼底的冷光——妲己说了,这些没用的东西,留着碍眼,处理干净了,才好给黑风岭的族人“交代”。
而西岐城头,第一缕阳光已越过渭水,照在新栽的桃枝上,嫩芽在光里轻轻颤,像握着无数个即将展开的春天。伯邑考望着那抹新绿,忽然对杨戬和雷震子道:“备些新酿的桃花酒,等朝歌那边乱起来,说不定会有人来投咱们——总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说话。”
城砖缝隙里钻出的草芽沾着露水,我蹲下身拨了拨,指尖触到片冰凉的陶片——是去年修城墙时埋下的,上面还留着工匠刻的歪扭记号。
“又在捡破烂?”杨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他手里提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采的野草莓,红得像浸了血。
我捏着陶片起身,看他把草莓往篮子深处藏:“又偷摘张大爷的果子?”
“什么偷,”他挑眉,往我手里塞了颗最大的,“他说要给我留半垄,让我等成熟了来换桃花酒。”草莓的甜汁在舌尖炸开时,远处忽然传来雷震子的喊声,带着金翅破空的锐响。
“伯邑考!快来看!”
我和杨戬往河边跑时,正撞见雷震子蹲在柳树下,手里举着个巴掌大的龟甲,甲片上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青光。“刚从泥里刨出来的,”他兴奋地晃了晃,“你看这裂纹,像不像渭水的河道?”
龟甲的裂纹确实奇特,蜿蜒曲折,竟和我们前日画的水利图分毫不差。杨戬蹲下来摸了摸龟甲边缘,忽然道:“这是西周的东西,上面的字是甲骨文。”
“写的什么?”我凑过去看,那些刻痕像细小的虫,在甲片上爬。
“‘渭水丰,西岐宁’。”杨戬指尖划过那些字,“看来古人早就知道,守住渭水,西岐就稳了。”
雷震子忽然把龟甲往水里一扔,溅起的水花打湿了我们的衣摆:“管它写什么!反正现在水是清的,地是肥的,比在朝歌看纣王烧书强!”
他说得没错。去年这个时候,我们还在朝歌的地牢里,听着外面焚书的烈焰噼啪响。是杨戬撬开牢门,雷震子背着我飞出城墙,落在渭水岸边时,芦苇荡里的水鸟惊得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我们的脸。
“快看!”雷震子忽然指向水面,晨光里,一群小鱼正逆流而上,银鳞闪闪像撒了把碎银子。杨戬笑着把竹篮里的草莓倒在草叶上,汁水染红了一片青绿地皮。
我摸出怀里的陶片,轻轻放在龟甲旁边。陶片上的记号和龟甲的裂纹慢慢重合,像把钥匙插进了锁孔。远处传来张大爷的吆喝,他提着锄头往田里走,草帽檐上还沾着晨露:“小杨!小雷!今天得把渠挖通,不然秧苗该渴死了!”
“来喽!”雷震子应着,金翅一展,提着我和杨戬就往田里飞。风声掠过耳畔时,我看见渭水波光里,我们的影子和龟甲上的纹路融在一起,像幅刚画好的画。
草莓的甜味还留在舌尖,混着泥土的腥气,竟比任何酒都醉人。杨戬忽然低头,在我耳边说:“等秋收了,用新米酿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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