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杨雄一脚踩住那蔡虎的胸口,正待好生教训一下他时,忽然人群外闯进又一个人来,高喊一声:
“好汉住手!”
围观的众人一看,一事没了又来一事,却不知道今天谁会遇上碴子了!
当然,众人多数还是偏向杨雄的!
毕竟蔡虎平常横行乡里,无恶不作,不少人都受过他的欺负,心里早就不知恨死那厮多少回了!
今日要是有人能好好教训教训他,众人自是十分乐意!
再说杨雄,听得声音后,不禁抬眼循声看来!
只见进来这个人,身高九尺开外,前胸宽,背膀厚,悍壮魁梧;头戴六棱紫缎子员外巾,顶门绣着一个金花花的大福字,鹅黄色缎条缠头!
身穿一件紫缎子便衫,上绣金花朵朵,大红中衣;高靿白袜!
往脸上看,面如紫云,目若朗星,炯炯有神,鼻直口阔,颌下一溜儿络腮胡子,扎里扎煞!
一看此人扮相,就是身居高位的!
他先是朝着杨雄点点头,说道:
“好汉请放开这厮,待我先来问问他!”
杨雄闻言收回脚来,想看看这人意欲何为!
只见那人瞪眼看着蔡虎,喝道:
“地上那汉子,一共欠你多少钱?说实话!”
蔡虎好像十分畏惧此人,低头一缩脖子,说道:
“回大人的话,他欠我二十两纹银本金……”
那人冷笑道:“哼!借出去二十两纹银,你就敢朝人要一百两,真真儿好大的威风!”
言罢,他探手入怀,掏出一锭银子,说道:
“这里有二十两银子,我替那汉子还帐了!”
蔡虎刚刚伸手接过,那人又喝道:
“给是给你,但俗话说得好,‘私凭文书官凭印’!
你也得拿出证据来。
若是没有证据,那随便讹人可不行。”
蔡虎听罢,没有废话,直接从兜里取出证据,上写本钱纹银二十两,利钱八十两等。
那人瞥眼看了看,说道:“这叫什么利?简直比驴打滚还要滚得厉害!”
蔡虎嘿嘿笑说道:“嘿嘿!这可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要是嫌利大,那就别使钱啊。”
话音刚落,地上那汉子突然叫道:
“某并未要使你的银钱,是你强塞给我的!”
蔡虎一听,当即瞪眼就要发作!
就听那人喝道:“好啦!这回算便宜你这厮了,快拿着钱滚吧!
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绝不轻饶!”
一听这话,蔡虎就像霜打了的茄子,狠狠瞪了地上的汉子和杨雄一眼,随即灰溜溜地走了。
那人转回身朝着地上的汉子叫了声:
“王教头!帐,本将替你还了,那蔡虎以后也不敢再欺负你了。
我观你堪堪就要重伤不治,可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
听得此言,杨雄在一旁不禁暗暗嘀咕道:
“王教头?身边带着一个老娘,莫非他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江湖人称病狻猊的王进?……”
正想着时,就见那王教头朝着说话这人抱拳道:
“昔日东京一别多年,想不到张开将军竟然还记得我王进!
今日你这大恩大德,我这里先谢过了!
就是那二十两银子,我怕是还不上了!”
张开将军摇头笑道:“区区二十两银子罢了,王教头休要放在心上!
可惜本将没有早些遇着你,否则也就不会让你们母子遭受这般苦难了!
现在说甚么也晚了!
教头放心吧!
你走之后,我定会替你们母子择一风水宝地,好生安葬!”
杨雄一看,这位张开将军挥金如土,仗义疏财,倒还真是个好汉!
“那就多谢张开将军了,王进今生难以报答恩情,只能来生再报啦!”
王进说完,又朝着杨雄抱拳说道:
“敢问这位恩公尊姓大名?某这里谢过恩公刚刚仗义出手!
若无恩公,某今日只怕不是重伤而死,就是被那厮们活活打死!”
杨雄也抱拳笑道:“王教头休要多礼!
路见不平有人踩,不过举手之劳罢了,你也休要放在心上!
某家病关索杨雄,这厢有礼了!”
话音刚落,不等王进再搭话,就听旁边的张开犹疑道:
“病关索杨雄,阁下莫不就是近些日子江湖上传闻的那个关老爷三公子降世?”
杨雄摇头笑道:“某不过就是赶路途中,顺手剿杀了一些个剪径劫财的强人山匪罢了,倒教那厮们谣传成了甚么关二爷的三公子!
这位将军刚刚出手豪气,我观那恶少蔡虎对将军也十分畏惧!
却不知将军是?……”
不等张开搭话,就听那王进突然说道:
“好汉有所不知!
张开将军昔日也曾是出身绿林,啸据一方的人物!
后来他归顺朝廷,四处征战,屡立功劳,如今做得我大宋十路节度使中的中山安平节度使!
这里正是张开将军的管辖范围,是以那蔡虎才会惧怕他!”
一听这话,杨雄不禁抱拳笑道:
“啊呀,想不到竟然是大名鼎鼎的独行虎张开将军当面,某这里失敬啦!”
原来听完王进的话后,杨雄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原着中,太尉高俅征讨梁山时,曾调遣十大节度使随军,其中就有中山安平节度使张开!
他绰号独行虎,武艺超群,擅使长枪,原着中描述他枪法神出鬼没,身俱万夫不当之勇!
听闻杨雄的话后,张开淡淡一笑,说道:
“杨雄兄弟也休要恁般客气!
你我萍水相逢,不论什么节度使和将军,若是愿意,就以兄弟相称便是!”
言罢,又扭身朝着人群中喝道:
“来人!快将王教头和他老娘的尸体一起搬上马车,本将先助王教头去安葬了老娘!……”
镇子东面一处倚山靠水的地方,张开教人挖了一处墓穴,把王进的老娘安葬了进去!
埋完坟头后,王进趴在那里哭天抢地的痛哭了一场,突然大口吐起血来!
望着这位大名鼎鼎的禁军教头,竟然落的如此模样,杨雄心里不禁唏嘘不已!
他看着身边的张开,问道:
“兄长既然是一方节度使镇守,麾下自是能有那精擅医术之人!
能否再带王教头回去看看……”
不等他说完,张开便摇头苦笑道:
“我与王教头也是老相熟,焉能愿意看他就此损命?
且不说他的脚筋已经尽被挑断!
兄弟仔细看他腰腹上的贯穿伤,都已经刺穿五脏六腑啦!
这也就是他王进,仗着一身高强的武艺,还能苟延残喘!
若是换了别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啦!”
“什么人如此凶残,竟然将王教头害成这般凄惨模样?”杨雄有些故作不知的问道。
张开摇头道:“哎!此事说来话长!
总之,就是王教头得罪了朝廷一位大人物,他不得不带着老母逃离东京!
但那位大人物却不依不饶,一直派人追杀!
若是所料不差,王教头来到这里,路上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打斗厮杀啊!”
杨雄一听,不禁暗道:“什么大人物,不就是那泼皮出身的太尉高俅嘛!”
随即,他又看着王进痛苦的模样,说道:
“咱们也不能一直眼睁睁看着王教头这般痛苦死去吧?”
话音刚落,就听那王进咬牙强忍着痛苦说道:
“张开将军,杨雄兄弟,请来助我一臂之力,送我上路!
王进在此先谢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