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溶勾唇痞痞一笑,眼神里却透着末世历练出的笃定与不羁:“你看我像怕死的人么?”
生死边缘的舞蹈他早已习惯,威胁于他而言,更像是兴奋剂。
严隽闻言,眼底的忧虑并未散去,反而更深。
她伸出手,指尖轻轻抚上江水溶棱角分明的脸颊,动作带着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柔,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怕,”
江水溶登台打格斗,她是亲眼看到过的,然而她却继续说道:“可是,蓓儿还小……”
她的声音压得更低,充满了沉重的现实考量,“现在孩子跟你在一起生活,一旦我们的关系被某些人察觉,她也会成为目标的。那些手段……防不胜防。”
她一边说着,一边无意识地摩挲着他的脸颊,低低的嗓音里满是真诚的关切,褪去了所有商场女强人的外壳,此刻她只是一个担忧孩子的母亲。
江水溶顺势翻身躺好,双臂枕在脑后,看着天花板上奢华的水晶灯,语气带着点理所当然:“依我看,蓓儿她也不怕。”
他可是真心这么觉得。
那小家伙不但不怕死,面对危险时甚至还会流露出一种异于常人的兴奋和冷静。
比如上回被绑架,她居然能用计扎瞎绑匪一只眼,这能是正常五岁小孩干出来的事?!
分明是颗好苗子,就是路子有点野。
但严隽却对江水溶的话不以为然,只当他是在胡说八道,轻笑着嗔怪道:“净胡说!蓓儿只是个孩子。”
虽然她自己心底也隐约觉得这孩子有点……异于常人的早熟和冷静,但在她心里,江蓓儿首先且永远都是那个需要被保护的小女儿,毕竟她才只有五岁啊!
“快回去吧,不要耽搁了接孩子。”
严隽撑起身子,指了指之前被江水溶推回的那张黑卡,“那卡你拿着。这些年,你们父女不容易。虽然现在我依然记不起当初的事,但我知道是我亏欠了你们。我不希望你们再过得那么苦。”
她说的很真诚,带着补偿的意味。
她相信了江水溶所说的她“跑了”的事实,并为此感到些许愧疚。
江水溶侧过身,单手支颐,定定地看着严隽,目光深邃,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审视和探究。
严隽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别开视线,又强自镇定地转回来看向他,“干什么这样看着我?”
须臾,江水溶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眼神里带着几分认真,又夹杂着惯有的痞气,缓缓开口:“严隽,你这样对待我,我会时时想念你的。”
他必须承认,被一个长得这么美、聪明绝顶、富可敌国还对他流露出关切和温情的女人这般惦记,而且这个女人还是他女儿的生母,这种组合拳打下来,他真有点招架不住,心防正在一寸寸瓦解。
严隽看着他这副又认真又玩笑的模样,忍不住再次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冷艳的眉眼瞬间柔和了许多,“要是你想念我,可以联系我。”
她顿了顿,语气带上了一丝现实的无奈,“只不过,我可能会很忙,不一定能及时回应……”
她的确是忙得脚不沾地,今日这场约会,已是硬挤出来的闲暇。
江水溶笑道,语气半真半假:“那还是算了,万一打扰你办正事怎么办?我可担待不起。”
“不会的。”
严隽下意识地伸手挽住他的手臂,语气肯定了几分,“只要没有特殊情况,我会出来见你的。”
这话说出口,连她自己都微微一愣,仿佛是一种出自本能的承诺。
“这算不算是……谈恋爱?”
江水溶眉头微蹙,问得有点迟疑。
这领域对他而言比末世废墟还陌生,他从前没正经接触过。
严隽看着他困惑又努力理解的样子,勾唇浅笑,眼中闪过一丝微妙的光彩,“算吧。”
似乎看出了江水溶那份新手般的茫然,她轻轻低笑着补充了一句,声音低得像耳语:“其实……我也没谈过。你,是唯一一个……”
江水溶瞬间眼中含笑,宛如星辰落入了深潭。
看来,在这条名为“恋爱”的新手路上,不止他一个人跌跌撞撞。
这个发现莫名地取悦了他。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江水溶也不再沉溺于这突如其来的温存。
他利落地起身,迅速冲了个澡,穿戴整齐准备去接孩子。
临出门时,他回头看向床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严隽,勾唇笑了笑。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这个外人眼中无坚不摧的商业女王,内心或许并没有外表看起来那么坚强,她也需要依靠,只是习惯了自己扛。
严隽也对他笑了笑,用眼神示意他别再耽搁,快去接孩子。
江水溶转身出了房门,脚步轻快。
而那张象征着无尽财富、被无数人梦寐以求的黑卡,依旧静静地躺在房间内的桌子上,他终究没有拿。
但是他觉得,这一趟,他似乎收获了一些比黑卡更加珍贵、也更难以捉摸的东西。
具体是什么,他没来得及往深处想,因为当下有个更紧迫的任务——赶时间去幼儿园接他家那个未来可能掀风搅雨的大反派宝贝闺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