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是在聚餐吗?”
面对袁朗的关心,许三多沉默片刻后回答:“我,我不合群。”
“可也不孤僻。”
“看得出来,你在很努力的和大家走到一起。突然跑出来,这不像你干的事。”
说的这里,袁朗想到某个人——那个在七连里混得如鱼得水,却一心想着退伍的兵。
被袁朗轻易看穿的许三多突然有点想哭:“我的好朋友,要离开七连了,就是被你击毙的那个。”
默然片刻,袁朗还是劝了句:“离开你人和事,还会更多……”
“不会的!我已经很努力了!很努力地不让他们离开我!”
袁朗试图撕开那层假象:“这和你的努力有关系吗?”
“有关系。”许三多答得自信而坚决。
袁朗终究还是心软了,不忍多说,最后拍了拍许三多的肩膀,祝福他:“祝你,心想事成。”
“本来想问你最后一遍——想不想来我们这里,现在不用问了。”
“许三多,我走了。”
“你记住,生命对你这样的人来说是有意义的。你的梦想总有实现的一天。”
匆忙说完这几句,他就走向机翼盘旋良久,就差他一个的直升飞机。
许三多失落的看着那个小小的机群爬升,升空,然后消失在自己的视野里。
直升机的舱门刚关上,引擎的轰鸣声就盖过了山间的风声。
袁朗刚坐稳,身后就传来一阵压低的憋笑声,他回头一看,发现不少队员的手里还举着望远镜,镜片反射着山间的天光——呵,感情是把他这个队长当乐子看了。
见恶魔队长神情不善,队员们笑容一收,很有默契的转头,用望远镜观察起飞机外的情况,一副搞侦察的忙碌样。
和他们比起来,齐桓的胆子可大多了。
他举着望远镜冲袁朗扬了扬,笑得一脸促狭:“头,您刚才跟那个大头兵说话那架势,啧啧,温柔的我都不敢认。”
袁朗眉毛一扬,劈手夺过他手里的望远镜,对着窗外随意扫了扫,指尖在镜筒上敲得“笃笃”响,语气带着几分戏谑的压迫:“齐桓,看来8倍镜给你用浪费了——不好好练侦察,倒学会盯自家队长的梢?下次演习,给你换个2倍的,省得你看得太清楚,心都野了。”
说着,他的目光扫过那群假装专注观测、肩膀却忍不住发抖的队员,补充道:“刚才谁的镜筒对着我?回去后,自己主动把体能训练再加一组,别等我点名。”
机舱里瞬间静了两秒,随即有人憋笑着小声认账,齐桓摸着望远镜笑:“头,您这是恼羞成怒啊?我可真的清清楚楚,那小子可恋恋不舍了,一直望着咱们飞机呢。”
袁朗靠回座椅,嘴角勾了勾没反驳,只是拿起自己的望远镜调了调焦距,眼底藏着一丝笃定:“他早晚会来的。”
旁边有队员放下望远镜,故意叹气:“队长,您这‘惜别大戏’比演习还精彩!我都看着您语速飞快,是不是怕多说两句,自己先舍不得飞走?”
“就是,”另一个老队员凑过来,望远镜还架在眼前,“报告队长!观测结果——那个兵还站在原地瞅着咱们呢,那眼神,跟盼着您回去接他似的!您真不再飞低点儿,再问最后一遍?”
“放肆。”袁朗眼一斜,却没真的动气,反而从口袋里摸出块巧克力丢过去,“再多嘴,下次野外生存,就给你们配放大镜,不配望远镜。”
机舱里的憋笑声瞬间变成明目张胆的哄笑,齐桓笑着把巧克力分给众人:“得,听头的!“
“咦,那边怎么有人?”
听到惊呼声,吃瓜达人的属性立马上线,大家立马把望远镜架起来,口中连连追问:“在哪?哪个方向?”
更有人招呼驾驶员:“小李子,开慢点,能绕后盘旋一周最好。”
小李子握着操纵杆,眼角余光扫了眼舱里扎堆看热闹的队员,嘴角抽了抽,无奈:“各位老哥,咱这是军用直升机,不是观光游览机!袁队没发话,我敢改一个航向,回头就得去跑十公里!”
他顿了顿,抬手指了指仪表盘:“再说了,下方是山区禁飞缓冲区,低空盘旋风险高。——要真想瞅,我保持高度匀速飞,给你们留三十秒观测时间,多一秒都不行!”
袁朗轻笑出声:“这点难度,凭小李子你的技术,还不轻松拿捏。就30秒,眼快有,眼难无。”
说话的同时在不忘调整手中的望远镜,被抢的齐桓只能争分夺秒的重新扒拉出一个。
30秒后,飞机盘旋一周后,离开了这片区域,飞机机舱内安静了片刻后又喧闹起来。
“钢七连应该就在那附近会餐的吧?”有人不确定的询问身边的战友。
“你不就是想问那人是不是钢七连的兵?”
“我知道了,他是小花脸。“有人恍然大悟,语出惊人。
“不能吧?小花脸那么阴险狡诈和吹笛子这种高雅的玩意儿不搭吧?”
“对对对,小花脸演习打得那么好这时候应该是意气飞扬少年郎,怎么可能一个人呆着,瞧着还那么清冷孤寂。”
说这句话的人立马接收到众多视线。他自我反省了一下,没啥不对啊?迟疑的问:“怎…怎么了。”
有人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日才知,你原来这么有文化。”
“靠!你…你们这是瞧不起谁?早跟你们说过了,老子上过大学,是正经的读书人,读书人!”那人一听,立马炸毛了。
“是是是。”
“对对对。”
队友们一如既往的敷衍他,刚刚可吓死人了,还以为这家伙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呢!
现在这副样子就正常多了。
“我知道,小花脸让你恨之入骨,但也不能看谁都是小花脸吧?”
信誓旦旦的那位被质疑得也有点不自信了。
他虽然因为卢曼伪装自己向队长表白导致自己社死,还喜提加练,而对她印象深刻,但不至于认错人吧?
他向另外两名被俘虏过的同伴们求证,同伴们迟疑了,卢曼那油彩画的怪成功的,一时半会的,还真的无法确定。
“话说,队长,小花脸这么好的苗子,你怎么不挖?”
此问题一出,众人纷纷看向沉思不语的袁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