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天门星港。
地球文明有史以来最庞大的联合舰队,此刻仪仗队似的,静静列阵在星空。所有战舰关闭引擎尾焰,只留导航灯闪烁,在冰冷宇宙里,构成一条通往未知的悲壮光路。
光路尽头,是一艘通体漆黑,无舷窗无标识,纯粹阴影构成的飞船。
【希望号】。
它不是任何已知战舰型号,是林渊调用【南天门】最高权限,三天三夜,专门为这场“必死的远征”赶制的“棺材”。
舰桥上,光线黯淡。
林渊独自站在舰长席前,身后是雄兵连最强的几位神。
银河之力葛小伦,紧握大剑,努力不让手发抖。斗战胜佛孙悟空,难得没扛金箍棒,闭目盘膝坐地,宝相庄严。烈阳主神蕾娜,身穿荣耀的太阳神甲,站的笔直,只是那双黄金瞳,失去了往日光彩。还有钢铁意志历战云,他一遍遍检查【玄武】机甲的能量读数,仿佛那是他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他们,地球的王牌,神,守护者。
但此刻,他们是即将踏上黄泉路的...敢死队。
巨峡号指挥大厅,杜卡奥跟黄老,还有通过超远程投影列席的各文明代表们,都沉默看着这一幕。
没有送别,没有祝福。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没有归途的旅程。
“逻各斯,报告状态。”林渊的声音打破舰桥死寂。
“【希望号】系统运行正常,【薪火】炸弹状态稳定。航线锁定虚空核心。预计抵达时间...无法计算。”
林渊点头,没再说话。他按下总通讯频道,对着沉默的星海,对着身后的蓝色星球,对着舰队里所有熟悉的面孔,轻声:
“我们,出发。”
没有引擎的轰鸣,没有壮观的跃迁。
【希望号】只是在舰首前方,由那颗“神魔之心”撕开一道金紫交织,稳定到诡异的微型裂口。
这艘承载宇宙最后希望的飞船,像一滴墨水融入大海,悄无声息滑入其中,消失不见。
留给已知宇宙的,只有一个决绝背影。
……
【希望号】启航的瞬间,联合舰队最前方。
那片代表“终焉倒计时”的深邃黑暗,仿佛被惊动。
它不再缓慢蔓延,像一张无边巨口,猛的向前一吞!
“警报!虚空加速覆盖!先锋‘归零者’出现!!”怜风的尖叫刺破指挥中心的寂静。
舰队前方数百万公里外,空间沥青似的扭曲起来。几个模糊,无法被任何雷达锁定的“阴影”凭空出现,其所过之处,所有小行星宇宙尘埃甚至光线本身,都像被橡皮擦从画卷上抹去,消失的干干净净。
“开火——!!”杜卡奥用尽全身力气咆哮。
联合舰队所有炮口同时亮起!【南天门】足以轰平一个星系的阳电子主炮,也发出怒吼!
数万道能量光束组成一道可毁灭神明的钢铁洪流,狠狠砸向那些“阴影”。
没有爆炸。
光束接触阴影的瞬间,泥牛入海,消失。
一个“阴影”,悄无声息擦过一艘属于“柯里昂家族”的护卫舰。
没有警报,没有殉爆。
那艘千米长战舰,跟船上所有船员,就那么安安静静的,从船头到船尾,被整齐的...抹掉。
连一片残骸,一个原子,都没剩下。
恐惧,瘟疫般在整个联合舰队里蔓延。
……
同时,【希望号】舰桥内。
飞船驶出时空裂口,来到一片...绝对的“无”之中。
没有星辰,没有光,甚至没有黑暗。一个连“颜色”概念都不存在的地方。
蕾娜脸色煞白:“我的...我感觉不到恒星!感觉不到任何能量!”
她第一次失去与太阳的联系。
葛小伦更难受的单膝跪地,体内反虚空引擎疯狂哀嚎示警,感觉随时会被这种“无”同化,分解。
只有林渊,依旧平静。
“逻各斯,启动现实稳定锚。以【薪火】能量波动为基准,在飞船周围,定义出属于我们自己的‘存在’规则。”
嗡——
【薪火】,那颗黑色金属球体,轻轻一震。
一道无形规则领域将【希望号】笼罩,暂时隔绝了外界的“虚无”。
可这时,更诡异的事发生了。
飞船前方的“虚无”里,开始出现画面。
天河市繁华的街景,下一秒,整座城市就在哀嚎中化为飞灰。
面目狰狞的饕餮,嚣张狂笑的华烨,甚至...一个哭泣,看不清面容的银发女孩。
“是虚空低语!”孙悟空火眼金睛金光爆射,“它在读取我们的记忆!用我们内心的恐惧跟执念,攻击我们!”
那些幻象变得越来越清晰,伸出手,似乎想触摸【希望号】。
林渊看着窗外光怪陆离的景象,面无波澜,只是淡淡对身后的队员们说:
“都站稳了。”
“我们回家的路上,总会有孤魂野鬼,想搭个便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