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霍景彦的车，褚席之就靠在副驾驶的椅背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合上了眼，“我眯一会，到了喊我。”
早上醒的太早，这会倒是有些犯困了。
霍景彦侧头看他低低应了声“好”，就将车内的音乐关了，只留下暖气运行的细微声响。
车子平缓的驶离地下车库。
车厢内一片静谧，只有彼此平稳的呼吸声交织。
冬雪后暖白的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在褚席之安静的睡脸上镀上了一层奶白的光晕。
霍景彦将车速放得极缓，生怕惊扰了身侧人的浅眠。
他偶尔侧头，目光掠过褚席之被黑色高领毛衣包裹的修长脖颈，落在他随着呼吸微微颤动的睫毛上，心底是一片难以言喻的宁静与满足。
他空出一只手，极轻的覆在褚席之搭在腿边的手背上，指尖小心翼翼的探入他的指缝，十指相扣。
褚席之在睡梦中似乎有所察觉，手指无意识的回握了一下，力道很轻，却让霍景彦心头一软，嘴角不自觉扬起温柔的弧度。
去沈斯聿家的路程不算远，但在霍景彦刻意放缓的车速下，倒也开了不短的时间。
直到车子稳稳驶入沈斯聿家那小三层别墅的车库，停稳，霍景彦才轻轻捏了捏褚席之的手。
“席之，到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易察觉的柔意。
褚席之眼皮动了动，缓缓睁开。
刚醒的眸子里还带着一丝迷蒙的水汽，少了平日的锐利，显得格外温顺。
他眨了眨眼，视线聚焦在霍景彦近在咫尺的脸上，又低头看了看两人依旧交握的手，哼笑一声，带着刚醒的沙哑：“到了不早叫我？”
“看你睡得香。”霍景彦抬手，用指背轻轻蹭了蹭他温热的脸颊，“精神点没？”
“嗯。”褚席之应了一声，松开交握的手，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颈，推门下车。
冷冽的空气瞬间涌入，让他彻底清醒过来。
霍景彦绕到车这边，很自然的再次牵起他的手。
褚席之挑眉看他，却没甩开，反而用力回握了一下。
“牵上瘾了？”
“嗯，上瘾了。”霍景彦答得坦然，指尖在他手背上轻轻摩挲，“想一直牵着。”
两人并肩走向别墅大门，刚踏上台阶，门就从里面被猛的拉开，陆择活力过剩的声音瞬间炸开：“你们可算来了！我都等得快长毛了！”
他狐狸眼亮晶晶的在两人身上扫了一圈，精准的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立刻夸张的“哇哦”一声，促狭的挤眉弄眼，“啧啧啧，这青天白日的，手拉手进门？你俩这黏糊劲儿，闪瞎我狗眼了！”
褚席之晲了他一眼，非但没松手，反而把霍景彦的手抓得更紧，甚至故意抬起来在陆择眼前晃了晃，“羡慕？羡慕自己也找一个去。”
“我呸！小爷我才不稀罕！”陆择嘴上嫌弃，脸上却笑得贼兮兮，侧身让开路，朝里面喊，“沈斯聿！快来看！这俩牵着手进来的，没眼看！”
沈斯聿从里面走出来，依旧是那副金丝眼镜、一丝不苟的沉稳模样。
他目光平静的掠过两人紧握的手，从容的推了下眼镜，语气淡然：“进来吧，外面冷。”
霍景彦对沈斯聿点了点头，牵着褚席之走进温暖的室内。
陆择跟在后面，还在不停叭叭：“说说啊，前天到现在两位的进展是不是相当大？这高领子是不是根本褪不下来了？席之，席之，‘二十四孝好男友’的服务怎么样？你跟我说说呗？”
褚席之把大衣脱下随手递给霍景彦，对着陆择勾起一个危险的笑：“陆小少爷这么好奇，不如亲自体验一下？我看沈斯聿挺乐意提供这种‘服务’的。”
“操！”陆择瞬间炸毛，跳起来就要去捂褚席之的嘴：“你胡说什么！我和他怎么可能？！”
沈斯聿端着茶盘从厨房出来，恰好听到这句，镜片后的眸光几不可察的沉了沉，面上却依旧波澜不惊。
他将茶盘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声音平稳无波：“阿择，去把书房那份初步拟定的协议拿过来。”
陆择的注意力立刻被转移，“哦”了一声，乖乖转身往书房跑，嘴里还嘟囔着：“就知道使唤我......”
褚席之看着陆择屁颠屁颠跑开的背影，嗤笑一声，拉着霍景彦在沙发上坐下，长腿随意交叠，姿态慵懒的陷进柔软的皮质沙发里。
他抬眸看向沈斯聿，意有所指：“调教得不错。”
沈斯聿好似没听出他话里的深意，将一杯泡好的热茶推到褚席之面前，又递给霍景彦一杯，语气是一贯的冷静自持：“他只是习惯性听从指令。”
霍景彦接过茶杯，轻笑道：“能让他这么听话的，也就只有你了。”
沈斯聿没有接话，只是端起自己那杯茶，垂眸轻抿了一口，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镜片后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
这时，陆择拿着文件袋跑了回来，递给沈斯聿：“喏，你要的协议。”
他顺势就想在沈斯聿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却被沈斯聿一个眼神制止。
“坐这边，”沈斯聿指了指自己身侧长沙发空着的位置，语气不容置疑，“有些条款需要你了解。”
陆择“哦”了一声，虽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过去，只是身体下意识的离沈斯聿还有一小段距离。
沈斯聿目光扫过那段空隙，指尖微顿，却没说什么，只是将文件从袋中取出，摊开在茶几上。
“关于决策机制，”沈斯聿直接切入正题，修长的手指点在条款上，“我坚持‘一票否决权’，我们三人各自拥有一票。任何重大决策，必须三方全部通过才能执行。”
褚席之挑眉：“包括涉及陆择工作安排和去留的决定？”
沈斯聿抬眼，目光平静的与他对视：“包括。他是协议的一部分，他的去留自然属于重大决策。”
陆择在一旁听得眨了眨眼，后知后觉的指向自己：“等等，我的去留还要你们三个一致同意？那我有没有发言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