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手离开后的第三天,“夜巴黎”吧台后的储藏室里,小红宝、阿强和坦克围着一张旧木桌。
桌上摊着账本、进货单和几张写满数字的纸。
“红哥,这三天流水比疯狗在时多了三成。
”阿强指着账本,语气带着兴奋,“客人说咱们这儿干净,玩得放心,女客也敢来了。”
坦克抱着胳膊,眉头皱着:“可咱们人手不够。场子干净了,闹事的少了,但山鸡那几个小子偷懒耍滑,盯着也费劲。”
小红宝没抬头,手指点着进货单上啤酒的价格:“明天换掉这个供货商,价比城南批发市场贵两成。
你去找市场老赵,就说我小红宝要的货,现结,量大会更多。”
阿强赶紧记下。
“坦克,”小红宝抬眼,“场子里不需要那么多人站着当柱子。
留两个机灵的盯门口,你带其他人,把后面堆废物的仓库清出来。”
坦克一愣:“清仓库干嘛?”
“隔出三个小包间。”小红宝用笔在纸上画了个草图,“简单装修,隔音做好。
按小时收费,比散台贵五倍。有钱的客人谈事、聚会,需要清静。”
坦克眼睛一亮:“这主意好!我明天就带人弄!”
“还有,”小红宝看向阿强,“跟后厨说,以后客人点单超过三百,送果盘。
超过五百,送指定啤酒半打。女客单独送特调低酒精饮料,颜色弄好看点。”
阿强有些犹豫:“红哥,这……送东西不是亏了吗?”
“亏?”小红宝扯了扯嘴角,“散台翻台快了,包间利用率上来,酒水走量,赚的是大头。送的那点,是鱼饵。”
他合上账本,目光扫过两人:“疯狗那套,靠吓唬人、宰熟客,做的是断头生意。
我们要做的,是让人心甘情愿来,痛快掏钱,下次还想来。”
正说着,外面大厅传来一阵喧哗。
一个满身酒气的壮汉拍着桌子,对一旁的女服务员嚷嚷:“……叫你们管事的来!这什么破酒?兑水了吧?妈的,知不知道我跟谁混的?”
那女服务员被吓得脸色发白,手足无措。
山鸡和壁虎站在不远处,互相推诿,谁都不敢上前。
小红宝推开储藏室门,走了出去。坦克和阿强紧跟其后。
那壮汉看到小红宝,气焰更盛,指着鼻子骂:“你就是新来的什么红哥?你这卖的什么玩意?!”
小红宝没理他,走到桌前,拿起那杯被质疑的酒,闻了闻,然后看向那女服务员:“怎么回事?”
女服务员声音发颤:“他……他说酒不对,要退钱,还要我们赔他精神损失费……”
壮汉嚷嚷:“对!赔钱!不然今天没完!”
小红宝放下酒杯,看着那壮汉,语气平静:“酒没问题。进货单、批次都在,可以查。”
“你说没问题就没问题?”壮汉瞪眼,“我喝着就是不对!”
“哦?”小红宝挑眉,“哪不对?你说具体点。”
壮汉语塞,他纯粹是想借酒闹事,占点便宜。
小红宝不再看他,对阿强说:“去,把他这桌的账单拿来,打七折。这位大哥的酒,算我请了。”
阿强一愣,但还是立刻照办。
那壮汉也愣住了,没想到对方这么处理。
小红宝这才重新看向壮汉,声音冷了下来:“钱,我退了。酒,我请了。”
他往前一步,几乎贴着那壮汉,眼神像两把冰锥子:
“但‘夜巴黎’的规矩,闹事,一次警告。下次再敢借着酒劲欺负我的人,砸我的场子……”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砸在对方心上:
“我卸你一条腿。不管你跟谁混。”
那壮汉被他的眼神和气势慑住,冷汗瞬间就下来了。他接过阿强递过来的打折后退回的钱,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不敢再说,灰溜溜地跑了。
小红宝转身,对周围看呆的客人们朗声道:“各位,不好意思,一点小插曲。
打扰大家兴致了,今晚每桌送个小果盘,算我小红宝一点心意。”
客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叫好声和掌声。
之前被骚扰的女服务员感激地看着小红宝。
山鸡和壁虎几人面面相觑,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回到吧台,阿强把新的流水账递给小红宝,忍不住道:“红哥,刚才那家伙明显是来找茬的,干嘛还给他打折?”
小红宝翻着账本,头也不抬:“打发一条癞皮狗,花点小钱,省了多少麻烦?在场的客人看在眼里,觉得咱们讲道理,够意思,以后更愿意来。这钱,花得值。”
他指了指账本上显着增长的数字:“看清楚了?这才是我们要的。”
坦克在一旁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看着小红宝的侧脸,第一次清晰地意识到,这个新老大,脑子里装的东西,跟疯狗那种人完全不一样。
几天后,仓库改造的小包间投入使用,果然爆满,需要提前预订。酒水因量大拿到了更低的进价,利润空间更大。
场子口碑持续发酵,每晚人声鼎沸,现金流像滚雪球一样稳定增长。
月底盘账,阿强把一沓厚厚的现金推到小红宝面前,声音带着激动:
“红哥,扣掉所有成本和我们自己留的备用金,这……这是纯利!比疯狗时候翻了一倍还多!”
小红宝看着那沓钱,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如同沉睡的火山,微微闪动了一下。
第一块坚实的基石,已经打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