串香树幼苗的叶片上,那个小小的牙印还泛着新鲜的绿意——是阿芽的乳牙印,边缘带着点星麦粉的痕迹,显然是啃完烤串没擦嘴就凑过去咬的。灵猫蹲在旁边,用爪子轻轻碰了碰牙印,叶片突然抖了抖,竟从牙印里渗出滴透明的液珠,液珠落地的瞬间,化作枚迷你烤炉形状的符文,在土里轻轻跳动。
“这丫头,连啃树都带着串香。”老阳蹲在幼苗旁笑,手里举着刚给阿芽烤的“磨牙串”——用最软糯的星麦粉混合灵湖的甜水,烤得像一样,专门防她乱啃东西。可阿芽总说:“要让树尝尝我的味,这样它长出来的串才认识我。”
这话倒真应验了。自打牙印出现,幼苗就长得格外精神,新抽的枝条上,串香果的形状竟渐渐有了阿芽烤串的影子——麦饼边总是歪歪扭扭的,野菊串的花瓣总掉得剩两三片,活脱脱是她“创意串”的翻版。最妙的是串上的酱料痕迹,竟和她总蹭到鼻尖上的酱色一模一样,看得石婆婆直乐:“这树成精了,还学会模仿人了。”
这天清晨,阿芽举着自己新烤的“歪瓜裂枣串”(麦饼烤得一边厚一边薄,野菊插得东倒西歪),蹲在幼苗前小声嘀咕:“树啊树,你说我啥时候能烤出像默姐姐那样的串?石婆婆说我烤的串太‘活泼’,客人会笑的。”
话音刚落,幼苗突然轻轻摇晃,枝桠上的串香果纷纷转向她,最底下那串“阿芽版”麦饼突然落下,掉在她手里的歪瓜裂枣串旁。两串一碰,竟发出“叮”的轻响,串香果的焦边渐渐变淡,阿芽烤串的歪扭处却变得圆润了些,两串的香味融在一起,生出种既青涩又温暖的味。
“它在教你呢!”林默恰好走来,指着融合后的烤串,“树说你的串不用学别人,‘活泼’才是你的味——就像野菊不用长得像牡丹,麦饼不用烤得方方正正,有自己的样子才好。”
阿芽似懂非懂地咬了口融合串,眼睛突然亮了:“真的!我的歪串和树的串合在一起,比单独吃好吃!”她突然跑回自己的小烤炉,又烤了串更“活泼”的——在麦饼上戳了好几个小洞,每个洞里都塞进片野菊瓣,烤出来像颗浑身长花的小刺猬。
这次,幼苗的反应更热烈了:所有叶片都朝着她的方向舒展,枝桠上冒出串全新的果子——是颗带着小刺猬纹路的麦饼串,饼上的小洞洞里,竟真的嵌着会散发香气的花瓣。阿芽举着自己的“刺猬串”和树上的果子比,笑得露出两颗刚长的新牙:“一样的!它学我!”
这事儿很快传开,青云宗的孩子们都跑来给幼苗“留味”:虎头男孩用迷你炮管义肢往树干上蹭了点烟火灰,第二天枝桠上就长出带焦痕的兽肉串;记味族小姑娘往土里埋了块自己阿婆做的酱,树洞里竟渗出同款的酱汁;连最调皮的孩子都把自己烤糊的炭球串挂在枝桠上,没过多久,树上就结出了带着“炭球纹”的果子,丑得可爱。
灵猫看得眼馋,也叼着自己的小鱼干串往树上蹭,结果串被枝桠勾住,吊在半空中晃悠。它急得“喵喵”叫,爪子乱扒时,尾巴扫过片叶子,叶子竟化作条小鱼干的形状,慢悠悠飘进它嘴里。这下灵猫乐了,天天蹲在树下晃尾巴,等着树叶“投喂”。
林默望着这棵被孩子们“玩坏”的串香树,突然明白阿芽的牙印为何会化作符文——那是最纯粹的“参与感”,是不把传承当负担,而是当作“和树做朋友”的游戏。就像孩子们不会想着“我要继承守味令”,只会惦记“我的串能不能让树喜欢”,这种轻松的心意,反而让味道的传递更鲜活。
这天傍晚,味流船准备再次起航时,阿芽突然抱着棵自己扦插的串香树苗跑来:“默姐姐,你带上它吧!我在根上咬了个牙印,它认识你,会给你结出带青云宗味道的串!”
树苗的根须上,果然有个小小的牙印,周围缠着她用星麦秆编的小绳子,绳子上挂着片烤焦的麦饼碎屑。林默接过树苗,发现牙印处也凝着枚迷你符文,符文的形状,是她当年在青云宗烤焦的第一串麦饼。
“我会好好照顾它的。”林默蹲下身,和阿芽勾了勾手指,“等它结果了,我就烤串最大的麦饼,托风带给你。”
阿芽用力点头,突然想起什么,往林默兜里塞了块东西——是她用乳牙换下来的那颗小牙,用星麦壳包着,壳上写着“牙牙守护串香”。“石婆婆说,乳牙能留住小时候的味,你带着它,就像我一直在给你加油。”
味流船驶离青云宗时,舷窗外的星空中,阿芽和孩子们正举着自己的烤串朝他们挥手,串香树幼苗的叶片在风中摇曳,像无数只小手在告别。灵猫趴在新扦插的树苗旁,爪子拨弄着那颗乳牙,牙壳里飘出的星麦香,混着阿芽手心的温度,暖得像刚出炉的串。
林默摸着兜里的乳牙,突然闻到股熟悉的味道——是青云宗杂役房的麦饼香,是阿芽歪瓜裂枣串的青涩香,是孩子们围着烤炉时的欢笑声,这些味道混在一起,竟比任何珍馐都更让人安心。
她突然懂了,所谓的“传承”,从来不是沉甸甸的责任,是像阿芽的牙印这样,带着点傻气,有点调皮,却满是真心的连接;是让每个孩子都觉得“守味人”不是高高在上的称呼,而是能和树做朋友、能让串香果喜欢的普通人。
味流船的货舱里,新的串香树苗开始抽出嫩芽,芽尖上,凝着枚新的符文——是林默和阿芽勾手指的剪影,旁边还粘着颗小小的乳牙。
(未完待续,因为那颗乳牙里,藏着阿芽偷偷录下的声音:“默姐姐,烤串时要多笑哦,笑着烤的串,连星星都会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