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正在安排追月节活动的林铭突然眼皮一跳,一阵异样的气息裹挟着阵阵微风扑了过来,卷起纸张,随后又将它狠狠拍在了桌子上。那股异样的气息也随之在月树屋的附近蔓延开来。
感受着周围笼罩的异样气息,林铭剑眉紧锁。
如果他没有感受错的话……附近应该是出现了一个索诺拉。
“啧,偏偏是这个时候……”
接下来几天,桃源乡的游客会越来越多。如果放任这个索诺拉不管,到时候被牵连其中的无辜者将不计其数。
偏偏这个时候漂妹和星去处理孩子王小满的心愿了。
一念至此,林铭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飞快地向着异常气息的源头奔去。
果然自己就是打工人的命。
很快,林铭拨开最后一根拦路的树枝,一人一机器的轮廓映入眼帘。
“相里要?还有……小帕?!”
此时的相里要正背对着他,越过相里要的身体,林铭可以清楚地看见,小帕脸上原本显示表情的屏幕,被一阵异样的旋涡代替,丝丝电流划过其中。毫无疑问,小帕就是那个异常索诺拉的入口。
「无音区……憎恨……帕斯卡……世界……」
小帕断断续续的电子音如同恶毒的诅咒一般,从它的播放口传了出来,一听就让人不寒而栗。
但林铭此时却无暇顾及自己究竟有没有因此起鸡皮疙瘩,
“帕斯卡?他不是已经……”
林铭一边疑惑,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相里要身边,犹豫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作为朋友,林铭自然知道帕斯卡这个名字。
他是相里遥曾经的一位挚友,他们形影不离,一起生活,一起研究。直到有一天,因为意外,帕斯卡死在了海蚀现象中。
如果这个索诺拉和帕斯卡有关系,那一定是帕斯卡想要告诉相里要什么事情。
感受到身边熟悉的气息,相里要长舒了一口气,阴沉的脸色也好看了几分,
“应该是小帕富集的频率恰好引发的某种共鸣,才导致了索诺拉的诞生。”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林铭一边说着,朝着相里要的胸口轻轻捶了一拳。也正是因为这一拳,让相里要恢复了几分精神。
“是啊,如果通知夜归的话……可能会被误认为又要发生战事……毕竟刚刚经历了那样的大战,夜归们的精神还紧绷着……”
“要不然你去把它解决掉?”
听见林铭的话,相里要不禁笑骂了一声,抬手回了他一拳:“那你呢?别告诉我你又想当甩手掌柜。还是说你打算让漂泊者回来处理这个危险的索诺拉?”
林铭可以肯定,相里要说“危险”这两个字的时候刻意加重的音调。其目的就是为了激将。
但他是谁?
今州小霸王,月树屋二当家,打便乘宵山无敌手的林铭,怎么可能被如此简单的激将法刺激到?
“好,为了漂妹,我冲!”
没办法,谁叫他搬出漂妹了。
见林铭依旧嘴硬,相里要无声地笑了笑,也不刺激他。这家伙嘴硬心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好好好,为了漂泊者,待会我就告诉漂泊者……”
还没等相里要把话说完,林铭就先一步钻进了索诺拉。
只要我没听见,就等于你没说。
————
林铭曾经见过帕斯卡。
他仍然记得那一天。那时,帕斯卡正对着年幼的相里要灌输着自己的想法:
“我建议你不也要老和他们一起玩了,智者之路是孤独的。
那些跟不上我们脚步的,最好早点断了联系,对双方都好。”
或许正如帕斯卡所言,有些真理值得用生命的一切换取,凡人之间的交往只是拖累。
而也正是因为帕斯卡的这样一番话,断绝了林铭和他来往一番的打算。
在林铭的印象里,帕斯卡是个天才,同时也有着天才的通病——偏执和高傲。
林铭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熟悉而陌生的实验室。
实验台上摆着的瓶瓶罐罐,显示屏上高深莫测的实验数据,以及那些堆放在角落里的小孩玩具……
年幼时,他便认识了相里要,并时常被相里要邀请到他父亲的实验室里玩耍。而面前的这座实验室,主人正是相里要的父亲。
此时,一张褶皱的杂志正安静地躺在林铭面前的实验桌上,上面是记着对相里要父亲的一次访谈:
“看起来您是一位随性并且想象力丰富的人,那请允许我问一个问题,您会把它们带入到机关术中吗?”
“回答这个问题前,我们先把头微微抬起吧,头顶的窗户刚好能够看见星空,第一眼你看见了什么,如果我们把距离依次增加又会看见什么?”
沿着访谈里相里要父亲的问题,林铭抬头向上看去。虽然此时正身处索诺拉之中,但这并不妨碍林铭的思考。
毕竟天空之上的天空,仅凭人眼是无法丈量的。
这一点,无论是否身处索诺拉都是一样。
第一眼能够看见星星和月亮,如果再往上……星星或许在燃烧,或许有一支支人类舰队高喊着“为了帝皇”和高喊着“为艾尔而战”的外星舰队打成一团。
也或许有一颗闪闪发亮的星球,上面无数的光之锯人正努力维护宇宙和平。
“所以,这是不是想象力呢?回到刚刚的问题,我从来都不需要带着它们进入研究,它们只是本能。
许多研究员现在过多关注理论的结果与意义,能不能改变世界,会不会造福人类?
我目睹着这些人放弃了许多东西,其中就包括想象,我没有否定他们的想法,灾难后致力于有意义的理论与发明没有错,但……
我只是想提醒大家不要忘记科学的初衷,那就是只需要如何去达成它,至于它的意义……(笑)”
看着这份杂志上的记录,林铭由衷地羡慕相里要有一个这样的研究员父亲。
除了这些,他对儿子的期望,仅仅是要求相里要保护知性的品格。
所谓知性,就是个体通过理性思考、知识积累与情感体验的融合,形成对世界本质的深刻理解与智慧化表达。
科学家首先应该是“人”。
而不是眼里只有最终成功的机器。
而相里要也继承了父亲的意志,他运用科技实验人民的愿望,小帕这个愿望分析仪器就是他在科学上的知性。
“不过话说回来,这难道就是最后一封数据异常的心愿了吗?”
直到这个时候,林铭才有时间思索一番:
第一个心愿,晓声与同伴之间的合作和友谊,重拾对研究的探索;
第二个心愿,知识的传承,从禾盈到修远,又到一代代战士;
第三个心愿,小满的愿望或许的不只是成为英雄,更是来自于他人的肯定。
而这些……
林铭看着面前再次翻涌起来的索诺拉,他知道,自己将会被传送到下一个地方。
“这些,或许正是帕斯卡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