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漫天木刺射在护盾上,大部分被金属性的锐利锋芒弹开,少数穿透护盾缝隙的木刺,也被内部流动的火焰瞬间焚毁,未能伤到来人分毫。
虽然成功挡下了这一轮攻击,但那面三属性护盾的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表面的纹路变得模糊不清,显然消耗极大。
来人被攻击的反震之力震得气血翻涌,嘴角甚至溢出了一丝血迹,身形踉跄着向后退了数步,终于无法再维持隐匿,彻底露出了真容。
那是一个看起来三十岁左右的男子,身着一件洗得发白的青色长衫,衣角还沾着些许海风带来的盐渍。
他的面容称不上英俊,颧骨微高,眉宇间带着一股历经风霜的坚毅,眼神却如同匠人般沉稳专注,只是此刻,他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显然是长途跋涉而来,气息尚未平复;
眼中还藏着一丝焦急,似乎有急事相告;
更奇怪的是,他望着天南岛的方向,眼底深处竟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激动,仿佛见到了梦寐以求的事物。
他强压下体内翻腾的气血,一边施展精妙身法,在后续阵法散逸的零星能量溅射中辗转腾挪,一边深吸一口气,运足全身力气,朝着天南岛的方向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带着长途跋涉后的沙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却异常清晰:
“如音姑娘!是我呀!我是云霄!齐云霄!快……快停了攻击!”
这声音穿透层层迷雾与阵法屏障,如同惊雷般传入严阵以待的辛如音耳中。
“云……云霄?”
山巅玉台上,辛如音的娇躯猛地一震,原本正在掐动法诀的手瞬间僵在半空,指尖的灵光骤然黯淡。
那双素来清澈睿智的美眸中,先是充满了极致的惊愕,瞳孔微微收缩,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那个她以为早已陨落于乱星海风暴中的人,那个她思念了三十年的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紧接着,那惊愕如同春日消融的冰雪般迅速褪去,被一种无法言喻的、如同火山喷发般的狂喜所取代!
三十年的分别,三十年的日夜思念,三十年的担忧与牵挂,在听到这个名字的瞬间,尽数化为滚烫的洪流,冲垮了她所有的冷静与自制,泪水不受控制地涌上眼眶,模糊了她的视线。
“是云霄的声音!真的是云霄!三十年了……整整三十年了……你终于……终于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哭腔,却又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每一个字都在颤抖。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她立刻散去了所有正在凝聚的阵法攻击,双手快速舞动,打出一道道玄奥的法诀——那是她平日里推演了无数次的“启阵”法诀,此刻却因为激动,指尖微微颤抖。
笼罩天南岛的迷雾屏障,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中间缓缓分开,向着两侧迅速退散,露出一条宽阔平坦的通道,通道内灵光流转,显然是特意为来人扫清了所有障碍。
下一刻,一道淡蓝色的流光自山巅阵眼处冲天而起!那流光汇聚了天地间的水灵之气,璀璨得如同深海中最珍贵的明珠,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速度快到极致,仿佛九天仙子谪落凡尘,瞬间掠过数十里的距离,稳稳停在了刚刚稳住身形、还在气喘吁吁的齐云霄面前。
流光散去,露出辛如音的身影。
她此刻早已没了往日的冷静自持,脸上还带着未干的泪痕,眼中却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紧紧地望着眼前的男子,嘴唇微动,却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千言万语,都堵在了喉咙里。
淡蓝色的流光在海面上缓缓散去,辛如音的身影清晰地出现在齐云霄面前。
她依旧身着那袭常穿的淡蓝色衣裙,裙摆在海风中轻轻飘动,如同翻涌的海浪。
只是此刻的她,因重逢的激动而双颊绯红,像是被晚霞染透的云朵;眼眸中盛着晶莹的水光,却亮得如同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胸脯微微起伏,带着难以平复的喘息。
阳光洒在她绝美的容颜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艳动人,那是卸下所有防备、绽放真心的鲜活光彩。
齐云霄站在原地,目光牢牢定格在她脸上,一时间竟看得有些失神,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缓。
他曾在无数个深夜里,靠着记忆描摹她的模样,可此刻亲眼所见,才发现记忆中的轮廓远不及眼前之人的万分之一——那眉梢的温柔、眼底的深情,都让他心跳骤然加速,仿佛要跳出胸膛。
四目相对的瞬间,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周遭的海浪声、风声、远处妖兽的低鸣,似乎都在这一刻悄然远去,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的身影。
三十年的光阴,在对视中仿佛被无限压缩——那些在乱星海独自挣扎的日夜,那些为寻找对方而辗转奔波的艰辛,那些无数次在梦中重逢又在醒来时失落的瞬间,还有那些因生死未卜而滋生的担忧与恐惧……所有的情绪都融汇在这深深的凝望里,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齐云霄的嘴唇微微哆嗦着,目光细细描摹着眼前这张魂牵梦萦了三十年的脸庞。
她比记忆中清瘦了些,下颌的线条愈发精致,却也多了几分岁月沉淀的成熟与从容,眉眼间的坚定让她更添魅力。
他眼中翻涌着无尽的深情,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激动,原本因长途跋涉而布满疲惫的脸庞,此刻也因这重逢的喜悦而焕发出一丝光彩。
身上的伤痕、旅途的颠簸,在看到她的那一刻,仿佛都化作了云烟,只剩下满心的酸楚与狂喜交织。
“如音……”
他终于艰难地吐出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得厉害,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却饱含着沉甸甸的思念。
“云霄!”
辛如音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情绪,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从眼眶滚落,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胸前的衣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