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域的灵雨连下了三日,雨滴落在灵稻叶上,溅起细碎的金光,本是滋养万物的好时节,中域主城的气氛却愈发凝重。君无痕站在城主府的观星台上,望着碎星域方向——那里的星轨近日总在子夜时分泛起血色,像道未愈合的伤口,隐隐透着不祥。
“域主,药仙谷主求见。”青禾的声音带着迟疑,“还有……沙海域的老域主,说是感应到了‘沉渊魔气’,特意从闭关中出来的。”
君无痕心中一凛。沙海域老域主已闭关百年,当年曾以一己之力镇压过暗域浩劫,连他都惊动了,看来事情比预想的更严重。
他快步赶回议事厅时,药仙谷主正与位身着蓝袍的老者对坐,老者须发皆白,眉心却有颗淡蓝色的晶石,正是沙海域老域主。见君无痕进来,老者抬眼,眸光如深海般沉静:“君小子,沉渊魔气重现,你可知晓?”
“沉渊魔气?”君无痕落座,“是当年被您封印在瀚海沟的那股本源魔气?”
“正是。”老域主指尖划过茶盏,水面浮现出瀚海沟的景象——漆黑的海沟深处,一道巨大的锁链正在崩裂,黑色的魔气顺着裂缝涌出,所过之处,鱼虾瞬间化作白骨,“三日前,沟底突然传来异动,锁链上的封印符文正在失效,像是有东西在里面冲撞。”
药仙谷主叹了口气:“不止瀚海沟。我派去西域的弟子传回消息,‘焚天谷’的火山口出现了上古魔纹,谷内沉睡的‘炎狱魔蛟’有苏醒之兆。那魔蛟是万年前正邪大战时被封印的魔物,实力堪比域主巅峰。”
议事厅的空气瞬间凝固。沉渊魔气与炎狱魔蛟,都是足以动摇万域根基的存在,如今同时异动,绝不可能是巧合。
“还有更棘手的。”老域主的声音沉了下去,“我在海沟的封印上,发现了‘启明神纹’的痕迹。”
“启明神纹?”君无痕猛地抬头,“那不是上古灵族用来封印邪祟的神圣符文吗?怎么会出现在魔气附近?”
“问题就出在这里。”老域主的指尖敲击着桌面,“启明神纹被人篡改了,原本的净化之力变成了催化之力,像是有人故意用神圣符文,唤醒这些沉睡的魔物。”
就在这时,谢临渊带着位身披灰袍的老者走进来,老者手里拄着根枯木杖,杖头刻着个模糊的“道”字,正是隐世于终南山的玄通道长——当年指点君无痕领悟星辰砂本源的前辈。
“玄通前辈。”君无痕起身行礼。
玄通道长摆了摆手,目光扫过厅内众人,最后落在君无痕身上:“终南山的‘镇魔塔’昨夜发光了,塔尖的‘照妖镜’映出了西方天际的魔气,浓得化不开。我用龟甲推演,只看到八个字——‘双雄现世,万域劫生’。”
“双雄?”谢临渊皱眉,“是指沉渊魔气与炎狱魔蛟?”
“不止。”玄通道长摇头,枯木杖在地上轻轻一点,地面浮现出个太极图,黑白两色的鱼眼处各有团光晕,“魔有异动,正亦当醒。西域的‘昆仑仙府’传出异动,府门前的‘迎客松’千年未开花,昨夜却开满了金色的花,那是仙府主人苏醒的征兆。”
昆仑仙府的主人?君无痕心中掀起惊涛骇浪。那是比玄通道长更古老的存在,据说在万年前的正邪大战后便陷入沉睡,连上古灵族的记载都语焉不详,只知其修为深不可测。
“正魔大佬同时苏醒……”沙海域老域主的指尖摩挲着眉心的晶石,“这意味着,万年前那场未分胜负的大战,要重来了。”
药仙谷主取出枚晶莹的玉简,注入灵力后,玉简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文字:“这是我从古籍中找到的记载,万年前的大战并非正邪之争,而是‘守界者’与‘破界者’的较量。守界者守护万域的安宁,破界者则想打开位面壁垒,引入更高位面的力量。”
他顿了顿,指向玉简上的插画:“而沉渊魔气与炎狱魔蛟,都是破界者当年培育的‘先锋’;昆仑仙府的主人,则是守界者的领袖之一。”
议事厅内一片死寂。众人终于明白,眼前的危机并非简单的魔物复苏,而是万年前那场惊天动地的较量,在沉寂千年后的再次爆发。
“那篡改启明神纹的人,就是破界者的余孽?”君无痕握紧玄铁枪,枪身的紫纹因灵力波动而闪烁。
“大概率是。”玄通道长的枯木杖点向太极图的黑鱼眼,“他们唤醒魔物,是为了制造混乱,趁机找到万域的‘界心’——那里是位面壁垒最薄弱的地方,一旦被攻破,更高位面的破界者主力就会涌入。”
“界心在哪?”谢临渊追问。
“不知道。”药仙谷主摇头,“古籍中说,界心会随着万域灵脉的流转而移动,只有守界者的信物才能感应到它的位置。”
就在这时,慕容雪的传讯符落在君无痕手中,符纸上的字迹带着灵力波动:“无痕,我在青岚苑的古籍中看到,守界者的信物是‘同心玉’,分为两半,据说能在灵胎降生前产生共鸣。”
同心玉?君无痕心中一动,他想起母亲临终前交给她的那半块温玉,玉上的纹路与慕容雪的生木纹隐隐相合,难道……
“我知道信物在哪。”他抬头看向众人,目光坚定,“但我们必须尽快找到界心,在破界者之前守住它。”
沙海域老域主站起身,蓝袍无风自动:“瀚海沟的封印我暂时稳住了,这就回去加固,争取拖延沉渊魔气苏醒的时间。”
“我去昆仑仙府。”玄通道长的枯木杖化作一道流光,“或许能从仙府主人那里,问出更多关于界心的线索。”
“药仙谷会全力炼制防御丹药,”药仙谷主收起玉简,“同时派人监视焚天谷,一旦魔蛟有异动,立刻传讯。”
谢临渊扛着裂穹枪,银白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我去西域戈壁,那里的黑色藤蔓与破界者脱不了干系,或许能找到他们的踪迹。”
众人散去后,议事厅只剩下君无痕一人。他望着窗外连绵的雨幕,指尖摩挲着那半块同心玉,玉上传来慕容雪和腹中灵胎的灵力波动,温暖而坚定。
他知道,更大的风暴已在酝酿,万域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考验。但此刻,感受着那份来自青岚苑的牵绊,感受着无数前辈挺身而出的担当,他心中没有恐惧,只有迎难而上的决心。
雨还在下,却仿佛洗去了空气中的阴霾。君无痕握紧玄铁枪,转身走向青岚苑——那里有他要守护的人,有万域未来的希望,也有即将揭开的、关于同心玉与界心的秘密。
他知道,前路必然布满荆棘,但只要守界者的信念还在,只要万域的灵脉还在流转,他们就一定能守住这片土地,守住那些值得守护的人间烟火。
夜色降临时,中域主城的灵脉水晶柱突然爆发出璀璨的光芒,光芒穿透雨幕,照亮了万域的每个角落,像是在向所有生灵宣告——风雨欲来,但希望,从未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