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平稳降落在京市国际机场。陆琪琪随着人流走出廊桥,一眼就看到了到达厅出口处,一位穿着勤务员制服、举着写有“接陆琪琪小姐”牌子的中年大叔。
“您好,我是陆琪琪。”
“陆小姐您好,黄老让我来接您。车就在外面,请跟我来。”勤务员大叔笑容可掬,接过她的行李箱。
坐上车,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与海城风格迥异的北方景致,陆琪琪的心情混合着兴奋与一丝近乡情怯。车子驶入一个门岗森严、环境清幽的大院,最终在一栋带着独立小院、爬满了爬山虎的二层小楼前停下。这里的一草一木都透着岁月的沉淀和一种庄重感。
“琪琪小姐,到了。”
陆琪琪道谢下车,深吸一口气,推开那扇熟悉的、漆成深红色的院门。
“外公!我回来啦!”她扬声喊道,声音里带着雀跃。
“哎!我的小琪琪!”外公黄华铭洪亮的声音从屋里传来,紧接着,一个精神矍铄、腰板笔挺、穿着旧式军装便服的老者就快步迎了出来,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开心笑容,张开双臂。
陆琪琪像只归巢的小鸟,扑进外公怀里,抱着外公依旧硬朗的腰,蹭了蹭:“外公,想死你啦!”
“好好好,回来就好!让外公看看,”外公松开她,仔细端详着她的脸,眉头微皱,“瘦了!是不是在海城没好好吃饭?工作很累?”
“没有啦,我吃得可多了!工作也挺好的!”陆琪琪挽着外公的胳膊,笑嘻嘻地往屋里走,“外公,您看起来精神真好!”
祖孙俩说笑着走进客厅。客厅宽敞,布置得古朴雅致,红木家具,墙上挂着字画和几张老照片,透着主人的品味和经历。
然而,陆琪琪脸上的笑容,在视线触及沙发上那个站起身来的身影时,瞬间僵住,仿佛被一道无形的冰棱击中。
秦瑞?!
他怎么会在这里?!在外公家?!
他今天穿了一件灰色假两件的针织衫,搭配深色长裤,比起西装革履时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几分居家的沉稳,但那股子冷峻的气质丝毫未减。他站在哪里,哪里就好像自动成了焦点。
陆琪琪的大脑一片空白,血液似乎都凝固了。老天爷,你玩我呢?! 她心里发出一声哀嚎。出发前林昕怡的猜测,竟然……成真了?!而且是在她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直接给了她一个“贴脸杀”!
秦瑞看着她,眼神里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讶异,但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对她微微颔首,算是打招呼。
外公显然没察觉到外孙女内心的惊涛骇浪,笑着介绍道:“琪琪,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秦瑞,我以前在军校带过的学生,也是你哥的好兄弟。小瑞,这就是我常跟你提起的,我的宝贝外孙女,琪琪。”
秦瑞上前一步,语气恭敬却不失沉稳:“黄老,我们认识。”他目光转向完全石化的陆琪琪,声音平淡无波,“陆琪琪,又见面了。”
陆琪琪感觉自己像个卡壳的机器人,僵硬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声音干巴巴的:“二、二哥……好巧。”
外公愣了一下,随即哈哈大笑,用力拍了下秦瑞的肩膀:“哦?你们认识?哈哈,那就更好了!看来真是缘分啊!”他热情地揽着两人的肩膀往沙发走,“小瑞这次是来京市出差是参加一个技术论坛会顺道来看看我这个老头子。”
“住的地方安排好了吗?”外公热情地问。
“订了酒店。”
“退掉!退掉!”外公大手一挥,语气不容拒绝,“家里空房多的是,你一个人住什么酒店?就住家里!正好,你们年轻人有伴,陪我说说话!就这么定了!”
“外公!”陆琪琪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阻止。让秦瑞住家里?这……这太尴尬了吧!
秦瑞也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老首长会这么安排:“黄老,这太打扰了……”
“打扰什么?我老头子一个人正嫌冷清呢!”外公故意板起脸,“怎么?现在当了总裁,看不起我这老家伙了,不愿意来陪我下下棋?”
“不是,您言重了。”秦瑞无奈,面对老首长的盛情,他实在不好强硬拒绝。
“那就这么说定了!琪琪,帮小瑞拿行李!”外公直接拍板下定到。
陆琪琪一脸“我也很绝望”的表情。
秦瑞看着老人愉悦的背影,又看了一眼身边表情丰富的女孩,最终,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麻烦了。”他对陆琪琪说。
陆琪琪干笑两声:“呵呵,不麻烦……吧?
她感觉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名为“缘分”的陷阱里,而织网的人,可能是她外公,可能是老天爷,也可能是……她不敢深想。
坐在沙发上,听着外公和秦瑞聊着一些部队旧事和当前形势,陆琪琪如坐针毡。她能清晰地感觉到旁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存在感,清冽的雪松味若有若无地萦绕在鼻尖。她低着头,假装专注地抠着沙发扶手上的绣花,心里乱成一团麻。
这七天……可怎么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