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假期的第三天,按照海城的习俗,是女儿“回门”的日子。虽然陆琪琪和秦瑞两家离得近,平时也常回来,但这个仪式感还是不能少的。
早上,两人睡到自然醒,在小屋里磨蹭了好一会儿,才驱车去了附近一家大型超市。
“爸爸喜欢吃清蒸鲈鱼,选条新鲜的鲈鱼。”
“妈妈喜欢吃白切鸡,要挑只老点的,一只鸡两样菜,炖汤喝全家营养。”
“哥就是个肉食动物,无肉不欢,多买点牛肉。”
“嫂子喜欢吃的那个牌子的酸奶……”
“亮亮的小零食可不能忘,不然那小嘴能撅上天。”
“再买只榴莲,饭后甜品。”
....
陆琪琪推着购物车,嘴里念念有词,如数家珍般地盘点着家里每个人的喜好。秦瑞跟在她身边,手里拿着清单,负责把她点名的东西从货架上拿下来,偶尔补充一句:“水果选几样,妈爱吃”、“牛肉选嫩的,亮亮好咬”、“鲈鱼要挑眼睛清的”。
陆琪琪从善如流,两人有商有量,购物车里渐渐堆满了各种生鲜、零食,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息。很快就装满了一购物车。结账时,秦瑞自然而然地拿出手机扫码支付,陆琪琪则在一旁帮忙装袋,配合默契。
到了陆家,车子刚停稳,陆琪琪就像只被放出笼子的快乐小鸟,率先打开车门跳了下去,声音清脆地喊着:“爸!妈!哥!嫂子!亮亮!我们回来啦!”
人未到,声先至。
正在院子里玩小汽车的亮亮一听到姑姑的声音,立刻丢下玩具,迈着小短腿,“哒哒哒”地就冲了过来,一把抱住陆琪琪的腿,仰着圆嘟嘟的小脸,奶声奶气地喊:“咕咕!抱!”
陆琪琪的心瞬间融化,弯腰正准备抱他,一只大手却比她更快。
秦瑞轻松地将小肉团子捞了起来,让他坐在自已结实的手臂上。亮亮立刻咯咯笑起来,小手搂住秦瑞的脖子,亲亲热热地喊:“姑丈!”
这时,陆琪霖和肖敏也从屋里走了出来。陆琪霖看到自家儿子那副“有奶就是娘”的没出息样,故意板起脸,酸溜溜地说:“哟,亲爹在这儿呢,你小子眼里就只有姑丈了是吧?小白眼狼,昨天谁给你买的小汽车?”
亮亮扭过头,把小脸埋在秦瑞肩窝,假装没听见,一副“这是我地盘”的架势。
陆琪琪立刻幸灾乐祸地挽住秦瑞的另一只胳膊,冲她哥做鬼脸:“略略略,这说明我们亮亮有眼光,知道谁更帅!对吧,二哥?”她仰头向秦瑞寻求认同。
秦瑞眼底含笑,看着这闹腾的一家子,很给面子地“嗯”了一声。
陆琪霖被这“夫唱妇随”的一幕气得牙痒痒,伸手就去揉陆琪琪的头发:“陆琪琪,你这刚嫁出去没两天,胳膊肘就往外拐了?”
“哎呀!我的头发!秦瑞你看他!哥哥欺负我!”陆琪琪一边躲,一边熟练地向秦瑞“投诉”,语气娇憨,完全是小时候被哥哥逗弄后找靠山的模样。
秦瑞一手稳稳抱着亮亮,另一只手伸出去,格开陆琪霖作乱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维护:“大哥,手下留情。”
陆琪霖被他这声正经的“大哥”叫得一噎,再看看自家妹妹那得意的小表情,哭笑不得:“行啊秦瑞,这就护上了?等着!”
肖敏在一旁看着他们笑闹,接过秦瑞手里的一部分东西:“快进屋吧,爸妈等着呢。”
进了屋,陆父正坐在沙发上看着报纸,听到动静抬起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慰笑容。秦瑞放下亮亮,走上前,恭谨地叫了声:“爸。”
“嗯,回来就好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陆父点点头,目光在女儿和女婿身上转了一圈,看到女儿气色红润,眉眼带笑,女婿虽然依旧话不多,但眼神沉稳,对女儿照顾有加,心里最后那点担忧也放下了。“小瑞,过来坐,尝尝我新得的茶叶。”陆父指了指旁边的位置。
秦瑞便自然地坐下,拿起茶几上的茶壶,给陆父续上热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两人没有过多寒暄,只是安静地喝着茶,偶尔聊几句最近的时事或者经济动向,气氛融洽而沉稳。这是一种男人之间,无需多言的默契。
陆琪琪进厨房:“妈!嫂子!我来啦!”
厨房里,陆母正在忙碌,锅铲碰撞声伴着饭菜的香气,充满了生活气息。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可算回来了!”陆母看到女儿,眼睛都笑弯了,上下打量着,“这结了婚是不一样了啊,气色真好!”
“那当然,心情好嘛!”陆琪琪毫不谦虚,凑过去看锅里,“哇,红烧肉!我的最爱!妈你最好啦!”
肖敏也笑道:“琪琪一来,家里立马就热闹了。”
厨房里飘出诱人的饭菜香,肖敏也在里面帮忙。陆琪琪撸起袖子就想加入,被陆母赶了出来:“去去去,今天你是客,不用你动手,陪你爸和秦瑞说说话去。”
陆琪琪吐吐舌头,只好回到客厅。她挤到秦瑞身边坐下,兴奋地对父母说:“爸,妈,跟你们说个好消息!昨天外公给我打电话,邀请他和舅舅舅母他们来海城玩!”
“哦?你外公答应了?”陆父放下茶杯,颇感兴趣地问。他知道老爷子性子倔,又恋旧,不愿轻易出远门。
“那当然!”陆琪琪扬起下巴,一脸“快夸我”的小得意,“我出马,还能有办不成的事.....”
话还没说完,陆琪琪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屏幕,正是舅舅黄劲打来的。
“喂,舅舅!”陆琪琪开心地接起电话。
“琪琪,新婚快乐!”舅舅浑厚的声音传来,“听爸说,你邀请我们去海城?”
“是呀,舅舅!你们有时间吗?我都好久没见你们啦!”
电话那头传来舅舅黄劲沉稳带笑的声音:“我们刚商量了一下,下周大家都能抽出几天时间,就定在下周三过去,玩上几天,你看怎么样?会不会打扰你小两口?”
“真的吗?太好了!耶!”陆琪琪高兴得直接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欢呼声把正在玩玩具的亮亮都吓了一跳,“没问题!绝对没有打扰!舅舅你们定好航班告诉我,到时候我和二哥去接你们!包你们吃好喝好玩好!”
陆母在一旁听着,脸上激动不已,眼眶瞬间就红了。她接过陆琪琪递来的电话,声音都有些哽咽:“哥......是真的吗?爸真的愿意来?......好.....好!”
挂了电话,陆母拉着陆琪琪的手,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又是笑又是哭:“你这孩子......真是妈的贴心小棉袄!居然真能把你这倔强的外公请动......”
陆父也难得地露出了开怀的笑容,对着陆琪琪竖起了大拇指:“我闺女,厉害!”
陆琪霖也凑过来,用力揉了揉妹妹的头发,这次带着真心实意的赞许:“行啊陆琪琪,本事见长!能把外公那座‘大山’和舅舅那个‘工作狂’都请动,哥服你了!”
最开心的莫过于陆母了,她激动地抹着眼泪,看着女儿,又看看女婿,心里充满了感慨和满足。娘家父亲和兄弟能来海城,亲眼看看女儿安定的、幸福的生活,这比什么都让她高兴。
晚饭时,长长的餐桌坐得满满当当。气氛比昨天在秦奶奶家还要热烈。陆琪琪和陆琪霖这对活宝兄妹,饭桌上也不忘“相爱相杀”,互相揭短,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秦瑞看着身边笑得前仰后合、毫无形象可言的妻子,再看看对面被气得跳脚却又无可奈何的大舅哥,嘴角始终噙着一抹纵容的笑意。这种热闹的、充满了烟火气和人情味的家庭氛围,是他从小到大在相对严肃的秦家很少体验到的,让他感觉新奇又温暖。
小亮亮更是开心得不行,坐在儿童餐椅上,挥舞着小勺子,嘴里塞得鼓鼓囊囊,还要含糊不清地学大人说话:“咕咕……笨笨!爸爸……羞羞!”
童言稚语,更是增添了无数乐趣。
看着儿女开心,孙儿活泼,女婿稳重,陆父陆母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这顿“回门宴”,吃得是其乐融融,欢声笑语几乎要掀翻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