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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墨收到那封没有邮戳的信时,正整理着父亲沈青山的遗物。信纸是宣纸,墨迹陈旧,像存放了几十年,但信封却是崭新的。信上只有一行字:

“,丁字号房,钥匙在父亲枕中。七月十五,务必赴约。”

沈墨翻开父亲生前用的荞麦皮枕头,里面果然有一把黄铜钥匙,刻着“丁”字。钥匙很旧,边缘磨得光滑,像是经常使用。

父亲沈青山是民俗学者,三个月前在西南山区“意外身亡”,尸体都没找到,只送回一坛骨灰。警方说他是失足坠崖,但沈墨不信——父亲一生谨慎,怎会独自去那么偏僻的地方?

七月十四,沈墨坐上了开往黔东南的长途汽车。按照父亲笔记中的线索,在云雾山深处,一个在地图上连名字都没有的地方。

车开了十二个小时,在一个叫“鬼见愁”的岔路口停下。司机指着一条被荒草淹没的小路:“顺着这条路走,天黑前能到。但我劝你别去,那地方……接的都是死人。”

“什么意思?”

司机摇摇头,不再说话,踩下油门走了。

沈墨背着包上了路。山路崎岖,越走雾气越重,能见度不足十米。下午四点多,他在浓雾中看见了两盏红灯笼——那就是。

客栈是三层木楼,飞檐翘角,黑瓦白墙,典型的明清建筑。但奇怪的是,整栋楼没有一扇窗户,只有门。门楣上挂着一块匾,写着“”四个大字,漆已经剥落。

沈墨推开厚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大堂里很暗,只有柜台上一盏油灯亮着。柜台后坐着一个女人,三十来岁,穿着旗袍,正在拨算盘。她抬头看了沈墨一眼,眼神很冷。

“住店?”声音也很冷。

“我找人。”沈墨说,“沈青山,三个月前来过这里。”

女人拨算盘的手顿了顿:“沈先生啊……他确实住过。丁字号房,还没退。”

“他没退房?”

“客人的事,我不过问。”女人合上账本,“你是他什么人?”

“儿子。”

女人打量了他一会儿,从抽屉里取出一本泛黄的登记簿,翻到三个月前那一页。沈青山,入住日期四月十二,房号丁,押金……五百万元?

“五百万?”沈墨以为自己看错了。

“的规矩,住店要押阳寿。”女人淡淡地说,“一年阳寿,抵十万。你父亲押了五十年。”

沈墨如遭雷击:“什么?”

“他要在客栈里等一个人,等不到就不走。”女人说,“押五十年,就是等五十年。但他只等了三个月,就……”

“就死了?”

女人没回答,只是把登记簿推过来:“你要住吗?不住就请回。”

沈墨掏出那把黄铜钥匙:“我住。也是丁字号房。”

女人看到钥匙,眼神变了变:“丁字号房有人了。不过……既然你有钥匙,就上去吧。但记住客栈的规矩:子时后勿出房门,听到敲门勿应,早上鸡鸣前勿下楼。”

“为什么?”

“规矩就是规矩。”女人从柜台后走出来,提着一盏灯笼,“跟我来。”

楼梯很窄,踩上去咯吱作响。二楼走廊很长,两边都是房间,门牌上刻着天干地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丁字号房在走廊最深处。

女人用另一把钥匙打开门:“就是这里。晚饭一会儿送来。”

房间很宽敞,有床有桌有椅,甚至还有书架。但所有的家具都很旧,像是明清古董。墙上挂着一幅山水画,墨迹已经模糊。最诡异的是,房间里没有镜子,连能反光的东西都没有。

沈墨放下行李,仔细打量房间。书架上摆满了书,都是古籍。他随手抽出一本,是《聊斋志异》,翻开第一页,上面有一行批注:“客栈诸事,大抵如此。”字迹是父亲的。

他继续翻,在书页间发现了一张照片——是父亲和一个女人的合影,背景就是这间房。父亲看起来年轻许多,最多四十岁,而那个女人……沈墨觉得眼熟,想了想,猛地回头——就是柜台那个女人!

可照片看起来至少是二十年前拍的,那女人怎么一点没老?

正惊疑间,敲门声响起。一个伙计端着食盒进来,放下就走,一句话也不说。食盒里是两菜一汤,还有一壶酒。菜很精致,但都是冷菜,像祭品。

沈墨没敢吃,把食盒放在一边。天很快黑了,客栈里没有电,只有油灯。他点亮桌上的油灯,继续翻父亲留下的书。

在一本《酉阳杂俎》里,他找到了一张纸条,是父亲的笔迹:

“墨儿,若你见到此信,说明我已不在。不是普通客栈,是‘阴阳栈’——活人押阳寿住店,死人押阴魂等亲。你母亲二十年前在这里失踪,我来找她,但我也陷进来了。切记:客栈里所有人,都不是活人。包括我。”

沈墨的手开始发抖。他想起柜台那个女人,想起那些面无表情的伙计,想起这栋没有窗户的建筑……

忽然,他听到隔壁房间有动静——是咳嗽声,很轻,但很清晰。接着是脚步声,在走廊里走动,停在他门口。

敲门声响起,三下,不紧不慢。

沈墨想起女人的警告,没应声。

门外的人等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沈先生,是我,老赵。”

老赵是父亲的朋友,也是民俗学者,三年前失踪。沈墨差点应声,但想起父亲的警告,咬住了嘴唇。

“沈先生,开开门,我有重要的事告诉你。”老赵的声音很急,“关于你父亲,关于这家客栈……”

沈墨犹豫了。就在这时,他听到楼下传来那个女人的声音:“赵先生,该回房了。”

门外的脚步声匆匆离去。

沈墨松了口气,但心跳得更快了。他走到门边,从门缝往外看。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尽头一盏灯笼在晃。

后半夜,沈墨被一阵歌声惊醒。是个女人在唱戏,声音很凄美,但听不清词。歌声从楼下传来,时断时续,像在吊嗓子。

他悄悄开门,走到楼梯口往下看。大堂里,那个女人正在唱戏,没有伴奏,只是清唱。她穿着一身戏服,水袖长舞,身段曼妙,但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唱着唱着,她的影子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变成一个独立的人形,和她对戏。两个影子,一主一从,跳着一出诡异的双人舞。

沈墨看得毛骨悚然,正要退回房间,那女人突然转过头,看向楼梯口:“沈公子,既然醒了,下来喝杯茶吧。”

声音很温和,但沈墨感到一股寒意。

他硬着头皮下楼。女人已经换回了旗袍,坐在茶桌前,正在沏茶。

“坐。”她示意对面的位置。

沈墨坐下,女人递过来一杯茶。茶汤碧绿,香气扑鼻,但他不敢喝。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女人说,“他等的人,始终没来。”

“他在等我母亲?”

女人点头:“二十年前,你母亲来客栈,说要等一个人。等了三年,没等到,押的阳寿用尽了,就成了客栈的‘债’。”

“债?”

“的规矩:押阳寿住店,阳寿用尽,人就归客栈。”女人抿了口茶,“客栈需要人手,跑堂的、打杂的、唱戏的……都是以前的客人。”

沈墨想起那些面无表情的伙计:“他们都是……”

“都是债。”女人说,“你父亲来,想带你母亲走,但他押的阳寿不够。客栈的债,只能用阳寿还。他还不上,就只能留下来,慢慢还。”

“怎么还?”

“做事。”女人说,“客栈里每一样工作,都能抵阳寿。跑堂一天,抵一天阳寿。唱戏一出,抵三天。但做这些事,会消耗本来的阳寿。所以很多人做着做着,就……”

“就死了?”

“在,没有死,只有‘转’。”女人放下茶杯,“阳寿尽了,就转成阴债,永远留在客栈,直到有人来赎。”

沈墨握紧拳头:“我母亲在哪里?”

女人站起身:“跟我来。”

她带着沈墨穿过大堂,推开一扇暗门。门后是一个天井,天井里搭着一个戏台,台前摆着几十把椅子,但空无一人。

“你母亲以前是唱戏的。”女人说,“她最拿手的是《牡丹亭》。每天晚上子时,她都会在这里唱一段。但只有客栈的人能听见。”

“我能见她吗?”

女人看着他:“你押了多少阳寿?”

“我……”

“没有阳寿,见不到阴人。”女人说,“你想见你母亲,至少要押十年。但见了又如何?她已非阳世之人,你带不走她。”

“那我父亲呢?他的尸体在哪里?”

“在客栈的‘停尸间’。”女人说,“所有阳寿用尽的人,尸体都停在那里,等亲人来赎。赎金就是阳寿——十年阳寿,换一具尸体。”

沈墨明白了。父亲留下那把钥匙,就是要他来赎尸。

“我要见我父亲。”

女人点头:“可以。但你要先押阳寿。十年,见一面。二十年,带尸体走。”

“我押二十年。”沈墨毫不犹豫。

女人笑了,笑容很冷:“年轻人,你今年不过二十五,押二十年,就只剩五年可活。值得吗?”

“值得。”

女人从袖中取出一份契约,黄纸红字:“签字画押吧。”

沈墨接过笔,正要签字,忽然想起父亲纸条上的话:“客栈里所有人,都不是活人。”包括这个女人。

他放下笔:“我能先看看契约内容吗?”

女人眼神一冷:“的契约,从来只看,不问。”

“那我就不签。”沈墨站起来,“我要先见我父亲,确认他还……确认他的尸体在。”

两人对视良久,女人忽然笑了:“好,有胆识。跟你父亲当年一样。走吧,我带你去停尸间。”

停尸间在客栈地下,要穿过一条长长的石阶。越往下走越冷,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防腐药水的味道。石阶尽头是一扇铁门,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女人打开锁,推开门。里面是一个巨大的冰窖,整齐地摆着几十口棺材。每口棺材上都贴着名字和日期。

沈墨一眼就看到了父亲的名字:沈青山,癸卯年四月十五入停。

棺材盖是玻璃的,能看见里面。父亲躺在里面,面色如生,像睡着了一样。

“父亲……”沈墨扑到棺材上,眼泪流了下来。

“他走得很安详。”女人说,“阳寿用尽那天,他自己走进停尸间,躺进棺材。他说,你会来接他。”

沈墨擦干眼泪:“我现在就带他走。契约呢?我签。”

女人递过契约和笔。沈墨正要签字,忽然看到棺材里的父亲,眼睛睁开了。

不是幻觉,是真的睁开了。父亲的眼珠转动,看向他,嘴唇微动,说了两个字:“快走。”

沈墨浑身一僵。

“怎么了?”女人问。

“没……没什么。”沈墨强作镇定,快速签了字。

女人收好契约,拍了拍手。两个伙计走进来,抬起棺材。

“棺材不能出客栈。”女人说,“你要带走的,只是骨灰。客栈后院有火化炉,现在就可以烧。”

沈墨跟着伙计来到后院。果然有一个砖砌的火化炉,炉火正旺。棺材被推进去,火焰瞬间吞没了玻璃盖。

沈墨看着火焰,心如刀绞。但他知道,父亲最后让他“快走”,一定有问题。

骨灰装进了一个陶罐,女人递给他:“契约已成,你可以走了。但记住,你只剩五年阳寿。五年后的今天,客栈会来收。”

沈墨抱着骨灰罐,回到房间。他收拾行李,准备天亮就走。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

父亲最后那个眼神,那句“快走”,一直在脑海里回响。

为什么?如果客栈真的只是交易阳寿的地方,父亲为什么警告他?

半夜,沈墨再次被歌声惊醒。还是那个女人在唱戏,但这次唱的是《牡丹亭》:

“原来姹紫嫣红开遍,似这般都付与断井颓垣……”

声音凄美哀怨,听得人心碎。

沈墨忽然想起,母亲最拿手的就是《牡丹亭》。他悄悄起身,来到天井。

戏台上,那个女人正在唱戏,但这次不是她一个人——她身后还有一个影子,穿着戏服,和她对唱。两个声音,一实一虚,完美地合在一起。

沈墨看得入神,忽然发现那个影子的脸,和自己有几分相似。

就在这时,女人转过头,看向他:“沈公子,既然来了,就上来吧。你母亲想见你。”

沈墨鬼使神差地走上戏台。影子飘到他面前,渐渐凝实,变成一个穿着戏服的女人,三十多岁,容貌秀丽,眉眼间和他很像。

“墨儿……”影子开口,声音很轻,“你长大了。”

“母亲?”沈墨声音发颤。

影子点头,伸出手,想摸他的脸,但手穿了过去:“二十年了,我终于等到你了。”

“母亲,我带你走。”

影子摇头:“走不了了。我的阳寿二十年前就用尽了,现在是靠客栈的阴气维持。离开客栈,我就会魂飞魄散。”

“那父亲他……”

“你父亲没死。”影子说,“他的阳寿确实用尽了,但他找到了一个办法——‘借尸还魂’。”

沈墨想起棺材里父亲睁开的眼睛:“借谁的尸?”

“客栈里每天都有客人来,有的押几天,有的押几年。”影子说,“总有一些人,押了阳寿,却没等到要等的人,阳寿用尽,成了客栈的债。他们的尸体,就是最好的‘容器’。”

沈墨浑身发冷:“父亲借了别人的身体?”

“不是借,是抢。”影子说,“客栈的掌柜——就是那个女人,默许了这种事。因为每‘转生’一次,就要重新押阳寿。你父亲这三个月,已经换了三具身体了。”

“为什么?”

“他在找一个人。”影子说,“一个能带你母亲和我一起离开客栈的方法。但他试了三次,都失败了。最后一次,他换的身体是个病弱书生,刚换完就断气了。尸体现在停在地下,但他还活着。”

“他在哪里?”

影子指向客栈三楼:“天字号房。那是客栈的禁地,只有掌柜能进。你父亲偷了钥匙,躲在里面,研究客栈的秘密。”

“什么秘密?”

“不是普通的阴阳栈,是‘轮回客栈’。”影子压低声音,“它建在阴阳交界处,所有在这里用尽阳寿的人,不是真的死,而是‘卡’在了轮回里。客栈掌柜就是守门人,她不放行,谁也不能投胎。你父亲发现,客栈的账簿就是生死簿,撕掉一页,就能放走一个人。”

沈墨想起柜台那本泛黄的登记簿。

“但你父亲撕不掉,因为每一页都沾了掌柜的血。”影子说,“除非用至亲的血,覆盖她的血,才能撕掉。你是他的儿子,你的血可以。”

沈墨明白了。父亲留下钥匙,不是让他来赎尸,是让他来救魂。

“我现在就去。”

“小心。”影子说,“掌柜不是人,是百年的怨魂。她守在这里,是因为她也等一个人,等了二百年了。等不到,她就不会放任何人走。”

沈墨回到房间,拿出父亲留下的钥匙。钥匙上除了“丁”字,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天字房,子时开。”

他等到子时,悄悄上楼。三楼只有一扇门,门牌上刻着“天”字。他用钥匙开门,锁很顺滑地开了。

房间里没有家具,只有满墙的符咒,地上画着一个巨大的八卦阵。父亲沈青山坐在阵中,闭目打坐。但他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一个陌生年轻人的身体。

“父亲?”沈墨轻声唤道。

沈青山睁开眼睛,看到儿子,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你来了。我就知道你会来。”

“母亲都告诉我了。”

沈青山点头,艰难地站起来:“我的时间不多了。这具身体撑不过三天。你必须在我消散前,撕掉账簿上你母亲和我的那两页。”

“还有你的。”沈墨说,“我们一起走。”

沈青山摇头:“我走不了。我换了三次身体,魂魄已经不稳,离开客栈就会散。但你母亲可以,你也可以。撕掉那两页,带她的骨灰走,撒在老家后山,她就能投胎。”

“那你呢?”

“我留在这里,继续当‘债’。”沈青山说,“等下一个沈家人来赎。也许是你儿子,也许是你孙子。但你要答应我,离开后,永远不要再回来,也不要告诉任何人的事。”

沈墨红了眼眶:“不,我们一起想办法……”

“没时间了。”沈青山打断他,“掌柜已经察觉了。你听——”

楼下传来脚步声,很轻,但正在上楼。

沈青山把一把小刀塞给沈墨:“用你的血,涂在刀刃上。撕掉你母亲那页后,再撕我的。记住,动作要快,撕完立刻跑,不要回头。”

“父亲……”

“快走!”沈青山推开他,“从窗户走,三楼不高,下面有草垛。”

沈墨跑到窗边,才发现三楼居然有窗户——这是客栈唯一的窗户。他推开窗,楼下果然是草垛。他回头看了一眼父亲,沈青山点点头,眼中含泪。

沈墨咬牙跳了下去。

草垛很软,他摔得不重。爬起来后,他绕到客栈前门,大堂里空无一人。他溜进柜台,找到那本登记簿。

翻到二十年前,找到了母亲的名字:林素衣,癸未年七月十五入栈,押阳寿十年。

又翻到三个月前,父亲的名字:沈青山,癸卯年四月十二入栈,押阳寿五十年。

他咬破手指,把血涂在小刀上,正要撕掉母亲那页,一只手按住了账簿。

是那个女人。她不知何时出现在柜台后,眼神冰冷。

“沈公子,契约签了,骨灰拿了,该走了。”她说,“客栈的账簿,不能动。”

“我要带我父母走。”

“他们走不了。”女人说,“阳寿用尽,就是客栈的债。这是规矩。”

“那我就破了这规矩。”沈墨举起小刀。

女人笑了,笑容很诡异:“你以为,凭你一把小刀,就能破我二百年的规矩?”

她的身体开始变化,皮肤变得透明,露出下面的白骨。旗袍褪去,变成一身破烂的嫁衣。脸上精致的妆容消失,变成一张腐烂的脸,眼窝黑洞洞的,没有眼珠。

“看到了吗?”她的声音也变得嘶哑,“这就是等二百年的结果。我的新郎没来,我就一直等,等到肉烂了,骨朽了,魂散了,还在等。你们等二十年、三十年,算什么?”

沈墨握紧小刀:“你等不到,就要所有人都陪着你等?”

“对。”女鬼咧嘴笑,露出森森白牙,“除非我的新郎来,否则谁也别想走。但你父亲发现了一个秘密——客栈的账簿,就是我的婚书。撕掉一页,就像撕掉婚书的一角。撕得够多,婚书就失效了,我就能解脱了。但他不敢撕,因为撕一页,就要用至亲的一条命来抵。”

她指向沈墨:“你是他儿子,你的命,可以抵一页。你撕掉你母亲那页,你就得死。撕掉你父亲那页,你再死一次。两条命,换两页,划算吗?”

沈墨愣住了。他看向手里的刀,又看向账簿。

原来父亲不让他撕,是这个原因。

“那我撕掉你的那页呢?”沈墨忽然问。

女鬼愣住了:“什么?”

“账簿第一页,一定是你的名字。”沈墨快速翻到第一页,果然有一个名字:苏婉儿,嘉庆三年七月十五入栈,押阳寿……无穷。

“撕掉这一页,你是不是就能解脱了?”沈墨盯着她,“你的新郎是不是就能来了?”

女鬼的身体开始颤抖:“你……你怎么知道?”

“我父亲留下的笔记里写了。”沈墨说,“的掌柜,都是被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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