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潭殿如一头蛰伏在冰原上的巨兽,黑沉沉的殿顶覆着终年不化的积雪,檐角垂下的冰棱足有丈许长,在暮色中泛着森然寒光。殿周的空地上,积雪被踩出纵横交错的痕迹,那是“落雪阵”的机关轨迹——每一道痕迹下都藏着冰箭发射器,只需稍一碰触,便会有千百支淬毒的冰箭从地底、墙缝、甚至雪堆里射出来,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
穆霄一行人伏在殿外的冰丘后,望着那片看似平静的雪地,指尖都冻得发僵。离月圆还有三个时辰,寒潭的潮汐正缓缓上涨,冰面下传来“咯吱”的声响,那是落雪阵的机关因潮汐之力开始松动的征兆,但此刻,阵眼周围的雪地上,却多了三团不容忽视的黑影。
“地、玄、黄三位长老亲自守在这里。”叶蓁的声音压得极低,指尖透过冰缝指向殿门两侧,“地长老在左,他掌刑罚,手里那柄‘裂冰斧’能劈开三丈厚的冰层;玄长老在右,专司教务,据说会‘摄魂术’,能借冰箭的寒光惑人心神;黄长老守在阵眼中央,布防出身,落雪阵的每一处机关都由他亲手调试,最是难缠。”
赵寒攥紧了腰间的钢刀,指节泛白:“要不咱们先动手?趁他们没防备……”
“不可。”穆霄摇头,目光落在寒潭的水面上,那里的月影已开始微微晃动,“潮汐还没到顶点,落雪阵的机关只是松动,并未失灵。此刻闯进去,怕是没等靠近殿门,就被冰箭射成筛子。”他顿了顿,看向老刀鱼,“黄长老的位置,离寒潭最近?”
老刀鱼点头:“他脚边那处冰层最薄,底下就是潮汐暗流的入口。”
穆霄眼底闪过一丝锐光:“月圆前一刻,潮汐会有一次剧烈的涨落,那时落雪阵的机关会彻底锁死,冰箭无法发射,但也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他指尖在冰面上划出三道痕,“赵寒带五人,用炸药炸开左侧雪堆,引地长老去查看;柳先生带两人绕到右侧,用‘迷魂烟’扰玄长老的心神;老刀鱼潜进寒潭,在潮汐涨落的瞬间,从水下撼动黄长老脚下的冰层——只要他乱了阵脚,落雪阵的破绽就会露出来。”
“那你呢?”叶蓁追问,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张。
“我去殿门。”穆霄望着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三位长老被引开的瞬间,就是咱们冲进去的机会。记住,一炷香后无论成否,都要撤出来,到寒潭南岸汇合。”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冰丘,打得人脸生疼。众人不再多言,各自检查着手里的家伙——赵寒的炸药包裹得严实,柳三变的迷魂烟罐泛着幽蓝的光,老刀鱼已褪去外袍,露出水下穿行用的紧身衣,沧月的箭壶里,最后三支火箭已搭在弦上,箭镞涂满了艾草汁,专破冰毒。
时间一点点流逝,寒潭的水面越来越亮,一轮圆月终于挣脱云层,将清辉洒在冰原上。潮汐开始剧烈涌动,冰面下传来“轰隆”的声响,落雪阵的机关发出“咔咔”的转动声,显然已进入暂时失灵的间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