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她瘫坐在地,双手捂住脸,哭得浑身发抖,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绝望而无助。
叶父如遭雷击,猛地僵在原地,手中的白骨拐杖“哐当”落地。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女儿,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眼中的血色瞬间褪去,只剩下惨白的惊骇。叶母更是眼前一黑,险些栽倒,被叶父下意识扶住,两人相顾无言,只有粗重的喘息声在岩洞里回荡。
过了许久,叶父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你……你说什么?叶家……没了?”
叶蓁泣不成声,只能重重点头,泪水从指缝间涌出:“是我……是我糊涂!是我被猪油蒙了心!爹,你打我吧,杀了我吧,我对不起叶家的列祖列宗……”
叶父踉跄着后退一步,撞在岩壁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望着女儿痛哭的模样,眼中先是翻涌着滔天的痛苦,随即慢慢沉淀下来,化作深深的疲惫与悲哀。他抬手抹了把脸,指腹蹭过眼角的湿痕,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历经劫难后的平静:“不怪你……你那时还小,被他们骗了……”
“爹……”叶蓁抬起泪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教主教唆的,是他们算计的。”叶父缓缓蹲下身,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肩膀,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疼惜,“你也是受害者,被他们困在谎言里十几年,怎么能怪你呢?”
叶母也缓过神,扑过来抱住叶蓁,母女俩相拥而泣,哭声里有悔恨,有心疼,更有劫后余生的复杂滋味。
穆霄站在洞口,望着这一幕,默默握紧了拳头。茶灵教的毒,不仅在于囚禁人的身体,更在于扭曲人的心智,让最亲的人互相残杀。他看向寒潭深处的总坛方向,眼中的寒意更甚——这场恩怨,必须做个了断。
岩洞里的哭声渐渐平息,叶父扶起女儿,用粗糙的手掌为她拭去眼泪:“过去的,就让它过去。活着的人,要往前看。以后,咱们一家人,把失去的都找回来。”
叶蓁望着父亲眼中的坚定,重重点头,泪水再次滑落,这一次,却多了几分释然与力量。
穆霄盘膝坐在岩洞角落,龙珠悬浮在丹田上方,温润的金光顺着经脉缓缓流转,修复着激战留下的暗伤。意识沉入识海深处,正循着“归元诀”的法门梳理真气,忽闻一道苍老的龙吟在识海回荡,带着穿透时空的悠远与沉重:
“小子,龙珠这最后一块碎片归位,倒让老夫想起不少陈年旧事……”
穆霄心神一凛,收敛气息凝神细听。祖龙的声音里带着罕见的怅然,像是翻涌的潮水拍打着岁月的礁石:“尤其是上古那场龙族浩劫,天地倾覆,星河倒卷,三界各族都被卷了进来。龙族……几乎是倾巢而出,从九天云海到幽冥深海,处处都是厮杀。”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添了几分刚烈,却又藏着难以言说的悲怆:“到最后,连八大龙王都亲自披甲上阵。那一战打得天昏地暗,他们个个都是能撼动地脉的主儿,可终究没能挡住……一个个身死道消,龙魂碎成星屑,连轮回的机会都没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