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霄站在万茶殿的书案前,望着铺开的十张素笺,指尖悬在狼毫之上,目光沉静如潭。血龙卫已备好朱砂墨,研得细腻温润,空气中弥漫着松烟与朱砂混合的清苦气息,与殿外渐起的茶香交融在一起。
“取镇教的青铜印来。”他开口道,声音在殿内回荡。片刻后,柳三变捧着一方沉甸甸的青铜印上前,印面刻着“茶灵正教”四字,边角虽有磨损,却透着肃穆之气——这是早年茶灵教尚属善类时的旧物,被前几任教主弃置多年,今日终得重见天日。
穆霄蘸饱朱砂,笔走龙蛇,在素笺上写下第一条:“禁残杀掠夺”。字迹力透纸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凡我教众,需怀悲悯之心,”他边写边沉声解释,“山间走兽尚有灵,何况生民?烧杀抢掠者,断的是教门的根,伤的是天地的仁。此类人,逐出教门,永不得录用,纵是天涯海角,也要追其罪责,以慰受害者。”
写到“护同袍之谊”时,他笔尖微顿,想起战场上相互掩护的血龙卫,语气添了几分恳切:“入我教门,便是过命的交情。生则同饮一壶茶,死则同埋一抔土。见难不救、因私利弃兄弟者,先杖三十,再关入思过崖,每日抄写教义百遍,直到心知错处为止。”
“怜黎民之苦”一条,他写得格外郑重,朱砂墨在纸上晕开,像一滴滚烫的血。“百姓不易,供我们衣食,便是教门的衣食父母。”他抬眼看向叶父,“当年教中苛捐,逼得多少人家卖儿鬻女?往后,凡欺压盘剥者,先废其功法,再罚去山下帮百姓劳作三年,亲身体验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才能懂何为体恤。”
写到“绝手足相残”,笔锋陡然凌厉:“教内相残,比外敌入侵更伤根本。前几任教主为争位血流成河,便是前车之鉴。”他加重了“当众杖责”四字,“要打在人前,让所有人都看见,手足相残的下场有多难堪,再废除教籍,扔去守山门,终身不得踏入殿内半步。”
“守男女之礼”一条,他写得字字分明:“男女虽有别,尊严无高低。调戏良家、侮辱妇孺者,是丢尽教门的脸。断其指节,不是罚他不能握刀,是让他记住,手是用来护人,不是用来作恶的,再逐出去,让天下人都知其恶行。”
“戒恃强凌弱”时,他想起那些被教中高手欺凌的山民,语气冷了几分:“学武是为护己护人,不是为了作威作福。遇强弱相争,若袖手旁观,便是同罪;若助纣为虐,直接关入禁闭室,三个月不见天日,每日反省己过,直到明白‘强’字的真正分量。”
“明交易之信”一条,他写得平实,却带着烟火气:“买卖如做人,信誉是根本。若短斤少两、哄抬价格,便是砸自己的招牌。”他顿了顿,“罚没家产赔偿是小,要让他跟着百姓集市摆摊,体验童叟无欺的踏实,才能找回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