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皓看着周粥吃饭的样子，突然想到了什么。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往外说。”
宁皓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扫过几个庖厨紧绷的脸，指尖轻轻敲了敲腰间的玉佩，“若是走漏了风声，你们知道王府的规矩。”
庖厨们忙不迭点头，连声称“不敢”，捧着汤煲的手都紧了几分，方才的窃窃私语瞬间烟消云散。
看着周粥刚好把最后一口肘子咽下去，正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饱嗝，见他进来，下意识地又往食案上扫了一眼，像是在确认还有没有剩菜。
宁皓瞧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唇角，走上前道：“吃好了？跟我来主殿一趟。”
周粥愣了愣，才想起自己不是来蹭饭的，连忙抹了把嘴，跟着宁皓往外走。
穿过抄手游廊时，他还忍不住回头望了眼膳厅的方向，惹得宁皓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又赶紧收回目光，假装看廊下的盆栽。
宁皓在主殿的太师椅上坐下，指了指旁边的梨花木凳：“坐。”周粥小心翼翼地坐下，屁股只沾了个凳角，双手放在膝盖上，倒有几分拘谨。
“管你一顿饭，算不上什么条件。”宁皓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目光落在周粥身上，“你救了清清，想要什么补偿，尽管说。”
周粥这才猛地回过神，之前光顾着吃，倒把正事儿忘了。
他垂着头琢磨起来，清风寨的仇他不是不想报，可清河王家的势力他也听说过，，比起宁王府怕是只强不弱，不适合提。
他皱着眉想了半天，终于抬起头，眼神里带着几分不确定：“我……我想要一部能修炼到灵海境的功法。”
“嗯？”宁皓端着茶盏的手顿了顿，眼皮猛地一跳。
功法这东西，在修行界向来是秘不示人，尤其是能到灵海境的功法，哪家不是当成传家宝一样藏着？
可周粥这话里的意思。
他居然没有修炼功法？
宁皓重新打量起周粥，没有功法还能修炼，这不是野生天才是什么？
念头一转，宁皓心里已然有了计较，他放下茶盏，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声音放缓了些：“你如今可有去处？”
周粥听到这话，眼神暗了暗，手指攥了攥衣角：“本来是有的，清风寨……前些阵子没了。”他话说得轻，可语气里的落寞藏都藏不住。
宁皓见状，心里更有底了，他往前倾了倾身子，目光诚恳：“既然如此，你愿不愿意当我宁王府的门客？功法这东西，确实不可轻传，可若是你加入王府，别说灵海境的功法，往后更高深的，也不是没有机会。”
周粥眨了眨眼，没先问功法的细节，反倒摸了摸刚吃饱的肚子，小声问道：“那……管饭吗？”
宁皓没想到他会问这个，先是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松快了不少：“不仅管饭，我还能给你找几个专属厨子，顿顿管饱，只要你能吃。”
“那我同意！”周粥眼睛一亮，立马点头，生怕宁皓反悔似的，连坐姿都放松了些，后背靠在了椅背上。
宁皓见他答应得这么干脆，心里松了口气，原本还以为要多费些口舌，没想到一顿饭就搞定了。
他想起方才膳厅的情形，又问道：“你这饭量，是一直这么大？”
周粥挠了挠头，想了想道：“也不是，我发现境界越高，越容易饿，饭量也就越大。”
“好！好得很！”宁皓听完，眼睛瞬间亮了，猛地拍了下桌案，吓得周粥差点从凳子上跳起来。
周粥摸不清头脑，不明白自己饭量变大有什么好高兴的，只看见宁皓脸上的笑意止不住，连眼神都比刚才热切了几分。
“你在这儿等会儿，我去给你找功法。”宁皓说着就起身，脚步都比平时快了些，转身往书房走去。
周粥坐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又摸了摸肚子，心里琢磨着：王府的厨子手艺是真不错，下次得让他们多做点酱肘子。
没等多久，宁皓就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拓本，封面上用隶书题着“混元功”三个字，纸页边缘有些磨损，看得出来是经常翻阅的。
他把拓本递给周粥：“这本《混元功》是我王府的基础功法，虽然不算顶尖，但稳扎稳打，确实能修炼到灵海境。
周粥注意到一点，这混元功突破时，会汇聚体内阳气，人如炉。
也就是说，越是童子身效果越好，不过周粥还理解不了这个意思。
不过宁皓也的确给周粥找了一个合适的功法。
至于灵海境之后的功法，王府里也有，不过得等你立下大功，才能给你。”
周粥接过拓本，指尖触到粗糙的桑皮纸，心里一阵踏实，他翻开第一页，上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还有几处用朱砂批注的要点，看着就很用心。
他正看得入神，就听宁皓又道：“对了，你之前救了清清，她还不知道你才是救她的人，要不要见她一面？”
“别别别！”周粥猛地抬头，小脸瞬间白了，手忙脚乱地摆手，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自己为了救她，情急之下给了她脑门一拳，当时她就懵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那样子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尴尬。
他干笑两声，把拓本抱在怀里：“不用了不用了，都是应该做的，见不见的都行。”
宁皓见他这副模样，哪里还不明白，忍不住笑了笑，也不勉强：“行，那下次再说。你先琢磨琢磨功法，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周粥点点头，抱着拓本就跑到了主殿外的廊下，找了个石凳坐下，仔细翻看起来。
《混元功》的文字不算晦涩，讲的是如何引导灵气在经脉中运行，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破开灵力旋涡，形成灵海。
周粥看了没几页就明白了，毕竟他之前没功法都能修炼，对灵气的感知本就比常人敏锐，眼下有了功法指引，更是一点就通。
不过看着看着，周粥就皱起了眉。功法里大多讲的是修炼境界的突破之法，关于战斗的技巧却提得很少。
可转念一想，自己刚要了功法，又麻烦宁皓找厨子，再提战技的事，未免太得寸进尺了，于是只好把话咽了回去，继续研究功法里的突破要点。
等周粥把整本拓本看完，已经是第二天。
他正合上书，准备回宁皓安排的住处，就见宁皓从主殿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张纸。
“功法看得怎么样了？”宁皓走到他身边，问道。
“差不多看明白了，谢谢宁大人。”周粥连忙起身，把拓本抱在怀里。
宁皓点点头，把手里的纸递给他：“现在你是我王府的门客了，刚好有件事，我觉得你很适合做。”
周粥接过纸，低头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讲的是最近边境有叛军作乱，官府几次围剿都没成功。
“啥？”周粥猛地抬头，小脸又白了，手里的纸都差点掉在地上，“你让我去祸害叛军？那可是叛军啊，万一被抓住了，不得把我砍了？”
宁皓见他吓成这样，忍不住失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别慌。”
随后又对周粥说了些什么，周粥眼睛一亮，马上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