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祁同伟已经被自己彻底折服,高芳芳决定,是时候抛出自己手中那张无人知晓的王牌了。
这张牌,不光能让祁同伟对自己死心塌地,更能为他们未来的所有行动,提供一个最精准的导航。
“同伟哥,你坐。”她示意祁同伟再次坐下,自己也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在组织语言。
祁同伟见她神情凝重,也立刻收起了激动的心情,正襟危坐,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一定是比刚才所有事情都更重要、更核心的秘密。
客厅里安静了片刻,只有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高芳芳放下茶杯,看着祁同伟,缓缓开口:“同伟哥,接下来我要告诉你的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爸都还不知道。”
祁同伟心中一凛,郑重地点了点头:“你放心,芳芳。我祁同伟的嘴,你信得过。”
“好。”高芳芳深吸一口气,抛出了那个惊天秘密,“你知道……新来的沙瑞金书记,和咱们汉东省检察院那个离休的老检察长,陈岩石,是什么关系吗?”
“陈岩石?”祁同伟皱起了眉头。
这个名字他当然知道。一个倔老头,当年还是老师高育良的第一任上级。因为一辈子没升上副省级,心里有怨气,退休后放着好好的房改房不住,卖了捐了,自己跑去住养老院,在汉东干部圈里,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
可他跟新来的省委书记沙瑞金,能有什么关系?一个是在中央身居高位,空降地方的大员;一个是在汉东本地,人微言轻的退休老干部。八竿子都打不着。
“他们……难道是亲戚?”祁同伟试探性地问道。
“不是亲戚,胜似亲戚。”高芳芳的语调压得极低,充满了神秘感,“陈岩石,在某种意义上,算是沙瑞金的养父。”
“什么?!”祁同伟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失声叫道,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养父?!
这怎么可能!这简直比赵立春要倒台的消息,还要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下意识地就想反驳,觉得这一定是高芳芳搞错了。
高芳芳似乎早就料到了他的反应,不慌不忙地解释道:“这件事,是京城那位朋友费了很大力气才查到的,绝对属实。你听我慢慢说。”
“当年解放战争的时候,陈岩石在云城打攻坚战。他的入党介绍人,也是他最好的战友,名叫沙振江。在一次战斗中,沙振江为了掩护陈岩石,牺牲了。”
“沙振江,就是沙瑞金的亲伯父。”
“战争结束后,陈岩石一直觉得亏欠战友。他回到沙振江的老家,想寻找他的后人,却发现沙家已经没人了。沙瑞金的父母也在战乱中去世,他成了一个孤儿。陈岩石于心不忍,心想烈士不能无后,就把当时还年幼的沙瑞金,当成了沙振江的后人,带在身边抚养。”
“虽然没有正式的收养手续,但从上学到工作,沙瑞金都是陈岩石和他的几个老战友一手资助和培养起来的。陈岩石一直管沙瑞金叫‘小金子’。你说,这是不是比亲父子还亲?”
祁同伟已经彻底听傻了。
他的大脑嗡嗡作响,像是被无数只蜜蜂包围。
这个信息,太震撼了!也太颠覆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倔老头陈岩石,敢十几年如一日地,坚持举报当时权倾汉东的赵立春!
原来如此!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一股寒意,顺着祁同伟的脊椎骨,直冲头顶。
他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不是今天高芳芳点破了这层关系,他,高育良,甚至整个汉东官场,都还被蒙在鼓里。他们还在用传统的官场思维,去揣测沙瑞金的意图,去分析他的派系。
殊不知,人家手里握着一张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感情牌!
陈岩石,这个被所有人忽视的倔老头,才是沙瑞金在汉东最信任的眼睛和耳朵!他的一句话,可能比省委常委会上十个人的发言分量都重!
“芳芳……这个消息……”祁同伟的声音都在发抖,“太重要了!太关键了!”
“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去关注大风厂的案子了吧?”高芳芳反问道。
祁同伟瞬间醍醐灌顶!
“因为陈岩石!他一直就住在大风厂旁边的那个养老院里!他跟大风厂的工人关系非常好!他肯定一直在为工人们鸣不平!”
“没错。”高芳芳赞许地点点头,“陈岩石,就是我们切入大风厂案子,最好的‘力’。你把证据透露给陈海,陈海肯定会去请教他父亲陈岩石。而陈岩石,一定会把这件事,捅到沙瑞金那里去!”
“到时候,沙瑞金有了陈岩石的‘民意’支持,又有了检察院的‘法律’武器,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向山水集团,向赵家,开第一枪!”
“而我们,作为这一切的幕后推动者,既能收获果实,又能置身事外。这盘棋,我们想输都难!”
祁同伟的呼吸变得无比急促。
他看着高芳芳,眼神里已经不是敬佩,而是近乎崇拜的狂热。
如果说之前,他对高芳芳的计划还有一丝一毫的怀疑,那么现在,所有的怀疑都烟消云散了。
一个能掌握如此核心机密的人,一个能将所有信息串联起来,布局到如此精妙地步的人,她所说的一切,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他祁同伟,何德何能,能遇上这样一位“军师”!
“芳芳!”他激动地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极度的亢奋之中,“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这盘棋,能赢!一定能赢!”
高芳芳看着他那副摩拳擦掌,恨不得立刻就去大干一场的样子,微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你暂时不要去见陈岩石,陈岩石这个老头很倔也很怪,你如果对他上心了,他就看不上你,你就听我爸的,表面按兵不动,做好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