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帕萨特稳稳地停在了京州城市银行总行的大楼前。
侯亮平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带,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朝着银行大门走去。林华华和陆亦可紧随其后。
银行大厅里人来人往,富丽堂皇。看到三个穿着便服,但气场明显与普通人不符的人径直走向行长专用电梯,保安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们。
“三位,请问你们找谁?有预约吗?”保安警惕地问道。
侯亮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直接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检察官证,在他面前一晃。
“省检察院,反贪局。执行公务。”
冰冷的几个字,配上证件上那枚闪亮的国徽,让保安瞬间变了脸色,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畅通无-阻地乘坐电梯,直达顶楼的行长办公室。
欧阳菁的办公室装修得典雅而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京州市最繁华的金融区街景。她正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审阅着一份文件,身上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香奈儿套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久居高位的自信和优雅。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侯亮平带着陆亦可和林华华闯了进来。
欧阳菁抬起头,看到这三个不速之客,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但她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只是放下手中的钢笔,平静地问道:“三位是?”
“欧阳菁同志,你好。”侯亮平走到办公桌前,将自己的证件拍在桌子上,“我们是汉东省人民检察院反贪局的。我叫侯亮平,是反贪局的处长。”
他的语气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他不是在面对一个厅局级的银行行长,而是在审问一个已经认罪的犯人。
林华华站在侯亮平身后,心里一阵莫名的兴奋。这可是李达康书记的老婆啊!京州最有权势的女人之一!现在,就要被他们带走了!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刺激了!她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欧阳菁的目光从侯亮平的脸上,扫过他身后的陆亦可和林华华,最后又落回到侯亮平的证件上。她的眼神很平静,平静得让侯亮平有些意外。
“侯处长,不知道你们检察院找我,有什么事?”欧阳菁开口了,声音清冷,不带一丝情绪。
“我们接到举报,你涉嫌一起严重的经济犯罪案件。”侯亮平拉开办公桌对面的椅子,自顾自地坐了下来,翘起了二郎腿,“现在,我依法对你进行口头传唤,请你立刻跟我们回检察院,配合我们的调查。”
说完,他对着身后的林华华和陆亦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们上前带人。
林华华在进门之前还兴奋不已,可此刻真的对上欧阳菁那双沉静而锐利的眼睛,她心里忽然有些发怵,脚步也犹豫了。那是一种无形的压力,是一个女人在权力和财富中浸淫多年后,自然而然形成的气场。
就在这时,欧阳菁忽然笑了。
那笑容很淡,却带着一丝嘲讽。
“侯处长,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你说传唤就传唤,说带走就带走,你们检察院的权力,是不是太大了点?”
她的话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侯亮平的脸色沉了下来。他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敢当面顶撞他。
“我不管你是谁!”他的声音也硬了起来,“在法律面前,人人平等!欧阳菁,我劝你最好老老实实地配合我们!否则,等待你的,将是更严重的后果!”
他再次催促林华华和陆亦可:“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动手!”
陆亦可叹了口气,知道今天这事是躲不过去了。她无奈地走上前,没有像侯亮平那样咄咄逼人,而是站到欧阳菁身边,身体微微前倾,用只有她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飞快地说道:
“欧阳行长,你先别激动。你配合一下,跟我们走一趟就行。我已经通知季检察长了,他会马上联系达康书记的。相信我,没事的。”
听到陆亦可的话,欧阳菁的眼神闪动了一下。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陆亦可,又看了一眼对面那个嚣张跋扈的侯亮平。她是个聪明人,瞬间就明白了眼前的局势。
硬抗,没有任何好处,只会把事情闹得更僵,更难看。侯亮平这种人,明显是来者不善,而且看样子是个愣头青,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既然季昌明和李达康很快就会知道消息,那她不如先顺着对方,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欧阳菁脸上的冷漠瞬间消失,她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好,我跟你们走。”她的语气依旧平静,“不过,在我走之前,我需要给我的助理打个电话,这符合规定吧,侯处长?”
侯亮平没想到她突然变得这么配合,愣了一下,随即摆了摆手:“可以。快点。”
欧阳菁拿起桌上的电话,从容地拨了一个号码,打给了自己的助理。
“小王,我出去办点事,下午的会议你帮我主持一下。另外,帮我通知一下李书记,就说,省检察院反贪局的侯亮平处长,请我去喝茶了。”
说完,她干脆利落地挂掉了电话,然后拿起自己的手包,对着侯亮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侯处长,我们可以走了。”
整个过程,她从容不迫,优雅得体,仿佛不是要去接受调查,而是要去参加一场重要的晚宴。
她的这份镇定,反而让原本志得意满的侯亮平,心里莫名地感到了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