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副官强忍着愤怒,继续翻看着箱子里剩下的那些照片。
照片里有1\/3是倭寇便衣队和汉奸的,照片上有名有姓,比如张堰镇的周老爷一家,干了什么都有记叙。
还有倭寇使用毒气弹的现场照片,照片里华夏士兵全身皮肤溃烂的惨状,这些照片完全可以就是倭寇贼喊捉贼的铁证。
其中几张,是张延在张堰砍掉那200多颗倭寇脑袋堆成京观,上面插着挑衅倭皇的牌子的照片。
钱副官看着这些照片,觉得很是解气,但他觉得京观规模太小了,以后应该多砍一些!
还有几张是倭寇便衣队袭击亭林指挥部——当然是摆拍——指挥部爆炸,林桂芝等人受伤的照片。
如果放在以前,钱副官看着肯定很膈应,但他现在觉得太理所应当了!
剩下还有一些照片,都是关于松江城里那些勾结倭寇的贪官污吏和汉奸走狗的,有它们漂亮的房子,奢侈的家具,妻妾成群的生活。
而另一个箱子里,则是它们倒卖战略物资的账本和分赃记录,其中涉及到多名省厅和南京的国府要员!
本来,张延对是否公开这些证据还有所顾忌,但这些跳梁小丑既然自己找死,那就豁出去让它们身败名裂。
反正他光脚不怕穿鞋的,大不带着家人去国外,凭他现在的本事,到哪不能富甲一方?
唯一麻烦的就是狗系统,它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脱离战场的。
就跟后世的牛马人生一样,让你饿不死也发不了财,在权贵们制定好的规则里,眼睛一睁就得为生计拼命。
“为了洗那些照片,我都把松江城里所有的影楼包下来,可花了我不少钱,你要给我报销!”
钱副官头也没抬道:“没问题,你报个账单过来!”
“那行,你慢慢看吧!我已经三天两夜没睡了,尤其是那些账本,我可是找了两个高材生整理了两个通宵才完成的,你哥千万别弄丢了!”
钱副官脸色一黑,道:“你就这么不相信我?”
张延连连摆手,道:“没有没有!我不相信汉佐兄,还能相信谁?”
钱副官赶苍蝇似的挥了挥手道:“滚去休息吧!对了,去看看林科长,你把她绑成那个样子,总不是办法!”
...
当张延吃过晚饭,来到林桂芝的房间外时,她也刚好吃完,正斜靠在床头上与莫蕙兰和唐小燕聊着天。
电台都被张延收了,电讯科现在处于放假状态,所以她们也无所事事,于是便一起来陪伴林桂芝。
现在,独立营指挥部主要在奉贤县城,由周胜元、赵参谋和郑婉茹三人在负责。
而亭林这边还是原浦南支队的架子,随着支队撤编,其存在的意义已经不大,留着它只是为了方便协调与各友军以及地方的关系。
所以张延才会把它炸了,也算是废物利用了一下。
唐小燕剥了个桔子,自己吃一片,又喂给林桂芝一片。
“桂芝姐,你身上这些绷带还要绑好久哦,这样子我看到都好难受!”
林桂芝吃着桔子道:“唔,我也不想啊!要不你帮我去问问你那老乡,看他让不让我拆了?”
唐小燕连忙摇头,“我可不敢问!”
一边的莫蕙兰道:“为什么不敢呢?我看长官挺好说话的!”
唐小燕张了张嘴说不出所以然,只是摇头道:“那也不行,长官这么安排肯定有他的道理的,我不敢乱问!”
“那不就行了!”林桂芝笑道:“对了小燕,你也是全县人,而且也是在桂林读的书,那你和长官以前认识吗?”
唐小燕摇头道:“不认识!长官在省立桂中,我读的是省立女中,我们两个学校不在同一个地方。”
莫蕙兰却问:“那你们两家离得近吗?你们家乡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
唐小燕有些尴尬道:“我不知道啊,我很小的时候就跟家人搬到了桂林城,对老家都没有什么印象了!”
“啊?”莫蕙兰惊讶道:“那你后来就没回去过吗?”
唐小燕回忆道:“七岁那年,给我外公祝寿的时候回去过一次,不过印象已经不深了,只记得一会坐船,一会走路,路上走了好几天,我脚板上都走出了血泡。”
“后来,我哭着说再也不回去了,然后我父亲就再没带我回去过。”
说到这里,她突然声音低沉道:“没想到这一次,我竟然走了几千里路,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去!”
林桂芝听出了她话中的低落情绪,于是握着她的手道:“想家了吗?”
“嗯!”
唐小燕眼睛一红,哭道:“我们走了那么远的路,死了那么多人,不就是为了把日本侵略者赶走吗?他们,为什么要诬陷我们,诬陷长官?呜呜呜!”
“我不想打仗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呜呜呜!”
她这么一哭,就仿佛传染病一样,惹得一旁的莫蕙兰也哭了起来。
“是啊,桂芝姐!
我们两千多人,打死了一万多鬼子,这功劳还不够大吗?
可上峰不仅撤了我们的编,还要治我们的罪,我想不通上峰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他们跟倭寇是一伙的吗?”
“住口!”
林桂芝低声斥道:“以后不准再说这样没脑子的话,小心祸从口出!”
莫蕙兰愕然:“我...”
林桂芝心中一软,道:“我知道大家都很委屈,我也很委屈!
但最委屈的,应该是张长官和那些在前线和鬼子拼杀的弟兄们!
我们要相信长官,他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的,试问这个世界上,有谁能带着两千来人,打败十倍的敌人?
他前几天就把我绑成这样,不正是早就预料到现在这样的情况吗?”
莫蕙兰和唐小燕听了连连点头,道:“嗯,我们都听桂芝姐的,决不给长官添乱惹祸!”
“呵呵,好姐妹!”林桂芝笑了,只是她那张被裹在绷带下面的俏脸,笑起来显得稍稍有那么一些滑稽。
张延站在窗外,静静地听着屋里三个女人的谈话,心中也是思绪万千。
历史上,花生米就是这样,把抗战之初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军心士气给摧毁一空,以致后面的历次会战一败再败。
因为自始至终,他压根就没有想过要坚决抗日,他的所谓抗日都是被迫的。
哪怕是西安事变之后,他的所有决策和行为逻辑也只有一个核心,那就是向倭寇妥协。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华夏抗战十四年,他一有机会就要和谈,大半个中国都被占了,他还是想着要和谈!
而现在,他为了和谈,竟然同意让倭寇进入那个所谓的联合调查小组,来调查张延和独立营的“战争罪”!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过仔细想想,其实这种事早有先例,所以并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个能喊出“奢言抗日、立斩无赦”的领秀,一个能给抗日将士定出“非法抗日”罪名,并将其杀害的国府,
一个能联合倭寇共同剿灭抗日联盟,并与倭寇互称“友军”,还恬不知耻地把战绩发到报纸上吹嘘“大捷”的国府,可不正是与倭寇一伙的吗?!
但不管怎样,张延不能眼睁睁看着独立营的军心士气垮掉,所以他决定,真正的“反恐行动”可以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