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条款最终敲定,需要签字时,种田山头火拿起笔,手停顿了许久。
他最终落笔签下自己的名字,力道显得有些沉重。
“协议……会在今晚由保密渠道完成最终签署和录入。”种田山头火放下笔,声音疲惫至极,“希望这份协议,能如您所愿,成为一道……有用的保险。”
暖暖收起自己手中用奇想力凝出的钢笔,眼神依旧清澈的望过去,不带一丝收获了巨大利益的喜悦。
“如果可以,我不想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的,抱歉了,种田先生。”
种田山头火苦笑一下,最终只是疲惫地摆了摆手,没有回应那份歉意。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暖暖转身向外走去。走出茶室的门廊,织田作之助无声地迎上来,以落后暖暖一步的位置跟着她离开。
当晚,经由最高级别的保密渠道,那份名为《关于授予暖暖“特别顾问”身份及建立合作机制》的电子文件完成了最终签署与系统录入。
协议条款冰冷而清晰,界定了暖暖超然却又受限的地位:非官职、无行政权、不受内部规章约束。
暖暖的介入,严格限定于特务科主动提出、并经暖暖本人评估同意后的“S级及以上异能灾害或严重威胁事件”。作为回报,暖暖获得了对档案库的有限查询权,以及后勤支援、情报预警的优先级支持。
名义上归暖暖调遣的特别行动小组,组长由她指定为那位沉稳可靠的泉夫人,负责协助暖暖执行任务,提交报告等诸多事务,更是与异能特务科联络的直接渠道。
协议有效期设定为一年。
一年后,需与新长官或指定代表重新协商续签或废止。
在场的双方人员皆为见证者。
三日后,异能特务科总部。
种田山头火的卸任仪式暨新任长官就职典礼,在一间戒备森严的大型会议厅内举行。
与会者皆是特务科内部中层以上的干部、各派系代表,以及少数受邀的、与特务科关系密切的官方人士和贵族。
空气凝重,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程度的紧张、观望与算计。
暖暖如约而至。
这是她以特别顾问的身份第一次正式在异能特务科的公开场合亮相。
暖暖没有穿任何制服或正装,依旧是一身素雅温和的日常裙装,外面罩着一件米色的风衣,与周围清一色的深色西装或制服形成了鲜明对比。
她的身边只跟着大喵,穿着米黄色的小斗篷,正大光明的漂浮在她身侧,与她一同向前排而去。
无人敢质疑暖暖的身份问题。
所有人都知道她,知道她填平了镭钵街,知道她与港口黑手党、净庭教会那些危险势力关系微妙,更知道种田山头火在卸任前力排众议,以近乎强制的方式为她争取了这个极其特殊的身份。
顶着周围人神色各异的目光,暖暖平静的坐在第一排预留好的位置上,大喵趴在她的肩膀上,看着上方已经准备完毕的人群。
种田山头火走上主讲台。
他穿着笔挺的制服,但依旧难掩眉宇间的疲惫。
卸任演讲简短而克制,回顾了任期内的成绩,感谢了同僚的支持与付出,并对特务科的未来表达了殷切期望。
言辞官方,情绪收敛,但底下的人都听出了那份未尽之言下的沉重与无奈。
当他提到已为应对未来可能出现的严峻挑战,特邀暖暖小姐担任本部特别顾问,以期在关键时刻提供不可或缺之助力时,无数目光再次聚焦到暖暖身上。
种田山头火的语气公事公办,但这份确认,依旧像一块石头投入平静的湖面。
暖暖微微颔首,算是回应,脸上没有任何波澜。
接下来,是新任长官的就职仪式。
上台的是一位名叫森川雄一的男子,约莫五十岁上下,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金丝眼镜,面容严肃。
他是内部几大派系妥协后推举出来的人物,据说作风强硬,且与军部关系密切。
闪光灯闪烁着,记录下这历史性的一刻。
人群开始散去。
种田山头火在走下讲台时,脚步顿了顿,目光与暖暖有了一瞬间的交汇。
暖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风衣。
“我们走吧,大喵。”她轻声说。
暖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在一位早已等候在侧的事务官的引导下,走向大楼另一侧一间相对僻静的会议室。
按照协议,她需要与那位由她亲自指定、名义上归她调遣的特别行动小组进行首次正式会面,并接收相关的权限密钥与联络渠道。
推开会议室的门,里面已经有人在等候。他们并未穿着统一的制服,姿态各异,却无一例外地散发着精英人员的气息。
为首的正是泉夫人。
见到暖暖进来,她立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语气沉稳而恭敬:“暖暖顾问,我是铃,奉命担任特别行动小组组长及您的直接联络人,小组全员已在此等候。”
不是以往自我介绍时说的冠以夫姓的泉夫人,而是她的本名。
“很高兴在此见到各位,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暖暖,这是我的伙伴大喵。”
暖暖的目光扫过铃的身后,眼睛里忍不住闪过一丝诧异,包括铃在内一共六人,其中竟有大半都是熟面孔。
站在铃身侧最近的是仅有一月余未见的人。
末广铁肠依旧穿着那身类似军装的制服,对上暖暖的目光,没有任何寒暄或表情变化,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他身边是位白发青年,发尾带着一丝红,眼睛上缠着绷带,在暖暖看过来的时候,像是感受到了暖暖的目光般,适时的开口。
“您好,在下条野采菊,曾隶属于猎犬部队,眼睛上的伤还未痊愈,暂时不参与外勤任务,还望暖暖顾问见谅。”
明明是陌生的面孔,却感觉有些熟悉,暖暖微微歪了下头,应了一声。
“暖暖……顾问,我是和田春,很高兴能再次与您合作。”
这位更熟,是异能特务科驻扎在庇护所附近的据点的负责人,平日里没少跟暖暖打交道,当初调查净庭教会时多亏了他和手下组员的协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