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像是被谁用大手抹去了一般,迅速沉入地平线。
夜幕降临,我和苏璃相依相偎,幽魂谷废墟上,星辰点点,看似充满希望,实则危机四伏。
哎,这范立得,感觉下一秒就要被打脸啊!
“太平,这九幽教,怕是来者不善。”苏璃的声音柔柔的,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我机械地点了点头,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太阳穴突突直跳。
喉间腥甜翻涌,每一次呼吸都扯动着伤口,像有把生锈的匕首在胸腔里搅动。
窗外暮色沉沉,九幽教的玄铁令牌还在案头泛着冷光,那狰狞的鬼面图腾仿佛在无声嘲笑。
这群畜生!我攥紧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指节泛白得近乎透明。
三天前才从鬼门关捡回条命,身上的绷带还渗着血,连喘息的机会都不给?
当我许太平是泥捏的不成?
指甲缝里渗出的血珠滴落在青砖上,洇开暗红色的花。
我突然想起师父临终前浑浊的眼睛,想起教众们被剜心时扭曲的面容。
九幽教,这笔血债,今日便要讨个清楚!
我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走到兵器架前,指尖抚过斩邪剑的剑柄,冰凉的触感却驱散不了掌心的滚烫。
剑鞘上缠着的陈旧布条还沾着三年前围剿九幽教时的血渍,此刻在暮色中泛着暗红的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催促。
深吸一口气,震碎剑鞘的瞬间,剑身龙吟响彻密室,却惊飞了梁间栖着的三只乌鸦,漆黑的羽翼掠过玄铁令牌,在地面投下狰狞的阴影。
乌鸦振翅的阴影尚未完全消散,忽有一阵阴寒刺骨的风卷着枯叶倒灌而入。
我握剑的手本能地绷紧,剑身泛起的龙吟声陡然拔高,与呼啸的风声纠缠在一起。
墙角的烛火剧烈摇晃,在石壁上投下扭曲的人影,恍惚间竟像是九幽教那些面目狰狞的护法正从黑暗中浮现。
那阵阴风裹着腐叶扑到脸上,我嗅到一丝若有若无的腥甜气息,像是九幽教秘术特有的血煞味道。
斩邪剑的嗡鸣愈发急促,剑身震颤间,剑穗上干涸的血珠竟渗出新鲜血渍。
我警惕地环顾四周,石壁上的烛火突然同时熄灭,黑暗中传来铁链拖曳的声响,像是无数厉鬼正拖着枷锁从幽冥深处爬来。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怕什么!” 我故意扯着破锣般的嗓子吼出这句硬气话,声浪撞在斑驳的石壁上激起回响。
攥在广袖中的拳头早已沁出冷汗,指尖深深掐进掌心的旧伤,试图用刺痛驱散四肢的绵软。
风掠过空荡荡的袖管,带起几片飘落的枯叶,仿佛连这残躯都在嘲笑我的虚张声势。
丹田处的灵力如将熄的烛火明灭不定,每运转一次心法,经脉里便有千万只火蚁啃噬游走。
眼前浮现出三日前那场恶战的残影 —— 九幽教护法的黑鳞软鞭如毒蛇缠上腰际,淬毒的尖刺刺破皮肤时,剧痛与麻痹感瞬间淹没全身。
此刻旧伤未愈,连挥剑的动作都像提线木偶般僵硬,若不是强撑着倚住身后的石柱,恐怕连站稳都成问题。
记忆中满血状态时对上九幽教的场景涌上心头:那时剑光如练,剑气纵横,却也在对方诡异的功法下拼得两败俱伤。
如今这副残破之躯,怕是连半招都接不住。但余光瞥见身后瑟瑟发抖的同门,喉间泛起的血腥味化作一声冷笑,指节捏得发白,将袖中颤抖的剑穗攥成死结。
就在我强撑着摇摇欲坠的身躯时,青冥仙子突然神色骤变,她腕间冰玉镯的霜色灵气疯狂流转,凝结的冰花竟开始迅速消融。
“不好!祭坛的灵力波动正在干扰方圆十里的灵气走向,九幽裂隙怕是要彻底打开了!”她话音未落,地面突然剧烈震颤,青砖缝隙中渗出墨色液体,汇聚成一张张扭曲的鬼脸,发出刺耳的尖啸。
青冥仙子指尖拂过符纸,冰凉的触感下,墨色纹路突然泛起诡异的幽绿。
她银眉微蹙,玉指轻捻符纸边缘,随着指尖灵力流转,幽绿光芒竟如同活物般顺着她的袖口蜿蜒而上。
“这符纸上的邪气,恐怕不简单。” 她腕间冰玉镯突然发出嗡鸣,霜色灵气在镯面凝结成冰花,“墨线里藏着九幽教独有的引魂丝,怕是用活人精血喂养过的追踪秘术。”
清冷的声音里难得染上一丝凝重,月光透过林间残叶,在她雪白的裙摆上流淌出破碎的银辉,却照不进这愈发浓稠的黑暗。
远处传来枯叶窸窣声,符纸幽绿光芒骤然暴涨,她旋身挥出一道冰刃,将三丈外一株古木拦腰斩断,断面处渗出的汁液竟也是墨绿色。*
我的喉结不受控地滚动两下,后腰别着的斩邪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透过玄铁剑鞘传来阵阵寒意。
断崖边枯黄的野草在风中诡异地扭曲,腐叶裹着暗红碎肉扑簌簌落在肩头,那股腥甜气息像是有人将腐尸血混着铁锈强行灌进鼻腔。
青冥仙子广袖翻飞,指尖凝出一道冰蓝色符咒,符咒上流转的符文却在触及半空时突然黯淡 —— 这是灵力被压制的征兆。
她银眉微蹙,玄冰簪子映出崖下黑雾翻涌的景象:看这瘴气凝结的形状,分明是九幽教
千蛛缚魂阵
的雏形,我们怕是踏入了八百年前就被封禁的幽冥裂隙......
“那又如何?” 我猛地转身,牵动了肋下的旧伤,疼得眼前直冒金星,“就算明知是陷阱,我也要去闯一闯!
我许太平的亲人,绝对不容任何人染指!” 脑海中闪过妹妹蜷缩在血泊里的画面,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中蔓延。
苏璃冰凉的手突然覆上来,发间的茉莉香混着血腥味刺得人眼眶发酸:“太平,不可莽撞!我们从长计议。” 她眼底映着我狼狈的模样,像是两汪即将决堤的湖水。
我拍了拍她的手,指腹摩挲着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练符留下的痕迹。
“璃儿放心,我自有打算。” 心里却在疯狂盘算:毒阵最多拖延半个时辰,隐匿符在血煞之气下能撑多久?
祭坛的禁制若有九重,我们连破阵口诀都没有……
我伸手抹去嘴角的血渍,指腹蹭过掌心新结的痂,那是前日被黑鳞软鞭抽裂的伤口。
青冥仙子指尖凝着的符咒突然发烫,在她掌心炸开细碎火星,惊得她猛地后退半步。
“小心!这符咒反噬了!”她话音未落,整片空气突然诡异地扭曲,断崖方向传来铁链崩断的闷响,像是九幽之门被生生撕开了道口子。
青冥仙子突然抬手将我向后猛推,玄冰簪子脱手而出化作冰刃,直取黑袍修士眉心。
然而冰刃在触及对方三寸处突然凝滞,黑袍修士枯瘦的手指已掐住苏璃咽喉,铜镜红光暴涨,在她颈间烙下狰狞血痕。
“想救人?拿你们的命来换!”他喉咙里发出咯咯怪笑,腐肉翻涌的嘴角溢出黑血,苏璃痛苦的闷哼如重锤敲击在我心口。
我死死盯着黑袍修士手中那面诡异铜镜,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苏璃悄悄塞来的玉简在袖中发烫,上面用朱砂画着破阵符文,此刻却像在嘲笑我们的不自量力。
腐叶堆积的地面突然传来细碎声响,无数指甲盖大小的血蛭从石缝钻出,猩红吸盘在月光下泛着黏液,正顺着毒雾的方向疯狂蠕动。
当苏璃布置的毒阵升起袅袅绿雾时,我听见远处传来枯枝断裂的脆响。
腐叶在夜风中簌簌翻动,像无数双鬼手在叩击大地。
月光被乌云吞噬的刹那,黑袍修士手中的铜镜骤然亮起红光,那光芒如同九幽教弟子眼中嗜血的欲望,令人不寒而栗。
镜面泛起诡异的涟漪,映出三具白骨从地底破土而出,指骨间缠绕的黑丝正顺着毒雾游走,所过之处,连青石都泛起腐蚀的青烟。
我握紧腰间软剑,剑穗在夜风中猎猎作响。
苏璃的毒雾本该能困住寻常修士,可眼前这面铜镜却似能破阵的法器。
黑袍修士枯瘦的手指拂过镜面,红光突然暴涨,化作万千血刃劈向毒阵,绿雾与血光相撞,爆发出刺耳的尖啸,空气中瞬间弥漫起铁锈与尸臭混合的腥气。
“谁?” 黑袍修士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生铁。
我故意踢飞脚边的石块,装出一副憨傻的样子:“哎呦喂,道友说笑了,我们可是良民啊!就是看这黑雾里好像有萤火虫,想着抓几只给娘子玩。”
余光瞥见苏璃已经绕到他侧后方,她发间的银铃被夜风吹得轻响,像是死神的前奏。
黑袍修士喉咙里发出嗬嗬怪笑,腐烂的牙齿缝里喷出腥臭黑雾:“良民?你们身上的血腥气,比我养的尸虫还重!”
他枯槁的手指突然在空中划出诡异符咒,铜镜表面的血光骤然暴涨,三具白骨的指骨“咔咔”作响,黑丝如蛛网般朝我们罩来。
我余光瞥见苏璃手中的淬毒飞针已经蓄势待发,青冥仙子的冰剑在月光下泛着冷芒,三人呈三角阵型将黑袍修士围在中央。就在黑丝即将触及面门的刹那,我突然侧身卸力,剑锋贴着黑袍修士的肋下划过,带起一片血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