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当她的指尖触碰到银链的瞬间,她的喉咙里突然发出了一声破碎的呢喃:“裂缝本源……竟在主动向你共鸣?这温度……这力量……你难道是千年前……”
我扯动嘴角,喉间泛起铁锈味,才惊觉嘴角不知何时已裂开细小血口。
干燥的皮肤紧绷着,每牵动一分都似有银针在皮肉间游走。
我强装镇定地调侃道:“恭喜二位,喜提行走的‘裂缝导航仪’一枚。” 话音混着沙哑气音消散在冷风中,丹田处突然传来撕裂般的剧痛,仿佛有无数细小齿轮在绞碎金丹。
我踉跄着扶住身旁焦黑的石柱,指节因用力泛白,指甲深深掐进粗糙的石面,闷哼声卡在喉咙里,腥甜的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
恍惚间,血色雾气漫过视线。九幽教总坛的玄铁门在迷雾中缓缓开启,门板上镌刻的古老符文渗出暗红光芒。
门内漂浮的灵源晶核泛着冷冽荧光,宛如一颗垂死跳动的心脏。
突然,一道缠绕着锁链的枯手破土而出,骨节处爬满黑色咒纹,指尖滴落的污血在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晶核发出不甘的嗡鸣,却被枯手攥得粉碎,迸溅的荧光碎片如流星般划过黑暗。
“小心!” 苏璃的声音撕裂空气,指甲几乎掐进我皮肉里。
她的软鞭如银蛇狂舞,在焦黑的碎石堆中犁出半人深的沟壑,飞溅的石屑在月光下折射出危险的冷芒。
三枚淬毒透骨钉擦着我的耳际呼啸而过,钉头缠绕的黑色咒文在触地瞬间爆开,紫黑色毒雾如活物般翻滚升腾,所过之处,岩石发出 “滋滋” 的腐蚀声响。
远处山坳传来令人牙酸的骨节摩擦声,十二面白骨幡刺破夜幕,九幽教弟子踏着阴雾腾空而起。
为首之人颈间悬挂的人耳还在往下滴落鲜血,暗红的血迹顺着玄色道袍蜿蜒,正是半月前将清河村化为人间炼狱的魔修 “千耳修罗”。
他喉咙里发出桀桀怪笑,被割去双耳的脸颊上,新生的肉芽正诡异地蠕动着,仿佛随时会再长出新的耳朵来聆听凡人的惨叫。
腐臭的气息裹着碎肉沫喷在她后颈,那怪物喉间发出齿轮卡壳般的怪响。
他脖颈处生长的三对人耳同时翕动,最下方那只耳垂还挂着半枚腐烂的金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芒。
布满鳞片的手指擦过她颤抖的肩头,爪尖勾住她束发的红绳轻轻一扯,“把镇魔珠交出来,饶你们全尸。”
话音未落,空中骤然响起尖锐的破空声。
怪物咧嘴狞笑,嘴角撕裂到耳际,露出两排倒钩状的利齿,“别以为用了隐身符就能逃……”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胸腔像风箱般剧烈起伏,脖颈处的耳朵疯狂颤动,“你们身上的血腥味,老子的耳朵能闻十里。” 腐肉剥落的指节扣住她咽喉,“再敢耍花样,我就把你的舌头扯出来下酒。”
霜雾在青冥仙子的广袖间翻涌,她腕间的玉铃随着剑诀起势发出清越鸣响。
当我的掌心贴上她凝脂般的肌肤时,那串银铃突然发出刺耳的裂响。
魔气如毒蛇般顺着我的指尖游走,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幽蓝,正是昨夜她强行冲破结界为我疗伤时,被域外邪祟侵蚀的证明。
她惊愕地仰起脸,发间冰晶簌簌坠落,十二重寒绡面纱被罡风掀起一角。
那双总是蒙着霜雪的眼眸此刻盛满恐惧,倒映着我额间正在蔓延的鎏金纹路 —— 那是魔契即将成型的征兆。
我能感觉到她腕间的脉搏在疯狂跳动,像是被困在蛛网中的蝶。
别碰我! 她突然暴喝,周身骤然炸开凛冽的冰棱。可在灵力暴走的刹那,我分明听见她喉间溢出压抑的呜咽,像濒死的寒鸦。指尖传来的温度正在急速流失,魔气却愈发汹涌,顺着她的经脉蚕食最后的清明。
“让我来。” 我扯开浸透血污的衣襟,露出心口尚未完全消退的符文印记,眼神坚定,“苏璃,准备压制妖力!”
苏璃立刻反应过来,银针 “咻” 地钉入我肩头穴位,试图压制暴走的妖力,却见那些银针在接触皮肤的瞬间被烧成赤红色。
我咬牙喊道:“逆脉锻骨,第三重!”
骨骼在血肉间发出令人牙酸的爆响,如同一把生锈的钢锯正在强行割裂钢铁。
九条布满倒刺的狐尾从脊椎处破体而出,暗红血管在毛茸茸的尾皮下疯狂蠕动,每一根毛尖都滴着黑红色的毒血,落在滚烫的石板上发出 “滋滋” 腐蚀声。
千耳修罗布满人耳的面具突然同时发出尖锐惨叫,那些耳道里伸出的肉芽剧烈抽搐,他惊恐地捂住耳朵,指缝间渗出黑血,声音里满是恐惧:“你…… 你不是半妖!你是上古记载中,能吞噬魂魄的 ——”
空气中突然炸开腥甜雾气,他剩下的话被硬生生掐断在喉咙里。
其中一条狐尾闪电般缠住他脖颈,倒刺瞬间扎进皮肤,随着尾巴剧烈收缩,千耳修罗脖颈处的血肉如同被绞肉机碾碎般飞溅,眼球因血管爆裂而凸出,在生命最后一刻,他终于看清那双在黑雾中猩红如血的竖瞳 —— 那是只有上古凶兽才拥有的,能够直视灵魂的魔眼。
“砰!” 暗红魔气在掌心炸开,我的指骨穿透魔修胸骨时,听见血肉撕裂的声响如同扯断生锈的铁链。
滚烫的血珠顺着小臂纹路逆流而上,在魔纹刻印处蒸腾成诡异的紫雾。
喉咙里滚出的笑声裹着金属刮擦般的嘶哑,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 —— 这具被魔气侵蚀的躯体,终究还是开始异化了。
我甩动手腕,血滴在空中凝成细小的骨刺,精准钉入远处魔修的膝盖。
“剩下的十个,你们选。” 话刚说完,苏璃的银鞭已如灵蛇般窜出,淬毒的倒刺划破夜色,缠绕住两名魔修的脖颈。
铃铛声混着痛苦的嘶吼响起,墨绿色的毒雾顺着伤口疯长,眨眼间将两人啃噬成森森白骨,连衣袍都化作齑粉。
青冥仙子的冰棱剑泛着冷冽的光,在半空划出八道残影。
每一道剑气都精准切断对手的经脉,魔修们发出濒死的哀嚎。
然而最后一剑,本该刺穿魔修心脏的剑锋却突然偏了半寸。
我看着那抹银光擦着对方肩膀掠过,在魔修锁骨处留下一道血痕,冰棱剑气甚至凝结出一朵小小的霜花。
青冥仙子握剑的手微微颤抖,在夜色中不易察觉,却逃不过我淬了魔瞳的双眼。
“青冥!” 我踢飞扑来的骨幡,狐尾卷住她的腰将人拽到身后,语气严厉,“你心软?”
她的指尖还在颤抖,剑柄上的雕花深深嵌进掌心的伤口,殷红的血珠顺着缠绳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破碎的红梅。
喉间像被寒铁烙过般发紧,声音裹着血沫从齿缝里挤出来:他...... 他腰间挂着清河镇的平安符,和我在凡人界收养的幼徒一模一样。
月光穿透结界的裂隙,将少年的脸照得惨白如纸。
那张本该鲜活的面容此刻凝固着惊恐,左眼尾的泪痣像一滴未落尽的血。
褪色的粗布短打沾满泥污,腰间褪色的红绳上,绣着并蒂莲的平安符随着他剧烈的喘息轻轻晃动 —— 正是三年前她亲手缝给阿宁的生辰礼物,针脚间还藏着驱邪咒文的暗纹。
“现在不是发善心的时候!” 我攥着已经开始发烫的降魔杵,虎口被震得渗血,玄铁锁链在半空甩出刺目弧光。
苏璃的鸾凤金铃疯狂颤动,她扯住我染血的衣袖急声提醒:“他们在拖延时间!总坛的血魔阵要启动了!”
话音刚落,地底传来闷雷般的轰鸣。无数蛛网似的裂缝以我们为中心向四周蔓延,青石地砖如多米诺骨牌般寸寸崩裂。
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黑红色液体如同沸腾的沥青喷涌而出,所到之处腾起阵阵紫烟。
我运转护体真气,仍感觉毛孔被烫得生疼,那些液体竟能腐蚀灵力!
青冥仙子周身冰晶轰然炸开,冰棱剑泛着幽幽蓝光。
她素来清冷的面容泛起病态潮红,玉腕轻扬,千万道冰刃射向蜂拥而至的魔物。
“带他走!” 她将我推向苏璃,素白裙摆沾满污血,冰棱剑深深插入地面,寒气与魔气碰撞出剧烈的爆炸,“三日后子时,灵虚峰见!”
“你疯了?!” 我的指尖刚触到她冰凉的腕骨,皮肤下暗紫色的脉络就像活过来的藤蔓般疯狂蔓延。
苏璃的绣金袖口被毒雾腐蚀出焦黑的破洞,露出大片如蛛网密布的青紫 —— 那是魔气入体后,经脉寸寸坏死的征兆。
她反手扣住我后颈,掌心传来的温度冷得骇人。
远处传来魔狼撕裂空气的尖啸,苏璃腰间的软鞭突然活蛇般窜出,靛蓝色的鞭身缠上我们交握的手腕,又绕住彼此颤抖的腰肢。
腥甜的毒雾在前方炸开,混着滚烫的鲜血凝成血色通道,她发间的银簪被魔气震落,凌乱的发丝扫过我脸颊:“一起走!否则谁也活不了!”
我的靴跟碾过满地碎裂的玄铁符咒,苏璃用力拽着我后退时,我听见她喉间溢出压抑的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