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术虽强大,但代价是施术者的灵魂将被永久束缚于封印之中。” 沉睡者提醒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可那眼神却让人捉摸不透,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永久束缚?* 我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青玉扳指在石壁上磕出清脆声响。
丹田处的灵力突然躁动如沸,仿佛也在抗拒这个残酷的选择。
惨白的月光艰难地透过幽冥谷上空翻涌的黑云,在地面投下蛛网般的裂痕,与封印裂缝中渗出的幽蓝瘴气交织成一幅诡异的图景。
喉间泛起铁锈味,我如鲠在喉,用力咽下不知何时咬破舌尖的血。
这代价何止是大,简直是用我的整个灵魂在做一场豪赌——一旦将灵魂烙印在裂缝核心,就如同坠入无底深渊,永世不得轮回,连消散于天地间的自由都将被无情地剥夺。
指尖抚过腰间母亲留下的白玉佩,冰凉的触感唤醒尘封记忆:那年雪夜,父亲用最后一丝灵力为我挡下魔修的致命一击,母亲将玉佩塞进我掌心时,鬓角白发在血雨中凌乱翻飞。
“活下去,替我们看遍山河。”
风掠过谷底的枯树,枝桠间缠绕的残破符纸簌簌作响,像无数冤魂在吟唱古老的咒文。
我紧攥着染血的玉简,三个月前与师兄在云雾峰观星台的对话犹在耳畔 ——待金丹炼成,定要在凌霄殿摆宴三日,他挥着白玉扇的洒脱模样,此刻却与玉简上逐渐黯淡的传讯印记重叠。
山风突然变得腥甜,裹挟着小师妹临别时塞进行囊的灵果香气。
那时她踮着脚尖将缀满露珠的紫晶果塞进我掌心,发间的合欢铃叮当作响:师兄若再不来,这些果子可要被我吃光啦!
如今铃音消散在幽冥谷的死寂里,只剩裂缝深处翻涌的黑雾如活物般扭动,邪祟的低笑混着金属摩擦的尖啸,将沙漏里的光阴碾成齑粉。
修真界的安危悬于一线,而我腰间的储物袋,还留着那枚干瘪的紫晶果核。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顺着纹路蜿蜒而下,在青石板上晕开暗红的花。
远处传来封印松动的轰鸣声,幽蓝瘴气中浮现出狰狞的魔影。
“我还没活够啊……”呢喃消散在风中,我却听见自己骨骼作响,仿佛有股力量正在强行扭转命运的天平。
腐叶在靴底被踩踏得嘎吱作响,仿佛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我紧紧握着半截青铜剑,手掌因为过度紧张而沁出一层细密的汗珠。
月光如水,洒在沉睡者苍白的下颌上,那原本应该是毫无生气的面容,却在月光的映照下显得有些诡异。
就在这时,我突然注意到沉睡者脖颈处若隐若现的暗纹。
那暗纹原本只是淡淡的痕迹,此刻却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开始扭曲、蠕动起来,就像古老的符咒在黑暗中苏醒。
这个惊人的发现让我浑身的血液都在瞬间凝固,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我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发根都竖了起来。
我拼命地掐住掌心,用指甲深深地嵌入肉里,以此来缓解内心的恐惧和震惊,才勉强让自己不至于瘫倒在地。终于,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你……究竟是谁?”
我的声音干涩而颤抖,仿佛每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说完这句话,我猛地抬起头,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沉睡者,手中的青铜剑也因为过度用力而在岩壁上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然而,对方却毫无反应,只有眼睑微微颤动了一下。
就在这一刹那,我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后半句话:“为什么对这一切如此清楚?”
潮湿的雾气弥漫在空气中,裹挟着腐殖土的腥气,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般冲进我的鼻腔。
那股味道让人作呕,我却无法抑制地剧烈喘息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稍微平静一些。
在这恍惚的瞬间,我甚至分不清自己的质问中究竟包含了多少恐惧和哀求。
记忆突然闪回三小时前那场诡异的塌方 —— 明明是他提前警告我退避,可滚落的巨石却精准避开他周身三尺。
此刻他蜷缩在藤蔓编织的巢穴里,衣摆下若隐若现的银线刺绣,与家族古籍里记载的幽冥祭司服饰如出一辙。
我握紧剑柄的指节泛白,剑尖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颤。
某种介于愤怒与恐惧的情绪在胸腔翻涌,直觉告诉我,揭开这个秘密的代价,或许是永远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正当我脑子疯狂跑马灯,权衡着灵魂自由和拯救苍生哪个更重要时 ——
“轰隆!” 一声巨响仿佛来自九幽深渊,震得我太阳穴突突直跳。
鼻腔里瞬间涌入潮湿的硫磺味,脚下的玄铁锁链突然发烫,勒得我脚踝生疼。
头顶的穹顶裂开蛛网般的纹路,千年钟乳石像被无形巨手捏碎的琉璃,尖锐的石棱擦着耳畔坠落。
整座幽冥谷开始如风浪中的扁舟剧烈摇晃,岩壁上的符文阵泛起血色涟漪,将坠落的碎石染成诡异的暗红色。
我死死扒住身旁的断柱,辟谷丹在胃里翻江倒海,喉咙里泛起铁锈味,恍惚间竟看见石雨缝隙里闪过一道熟悉的玄色衣角。
紧接着,一个熟悉又欠揍的声音在深渊上方回荡:“小辈,你以为逃得掉吗?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我草!
这老不死的阴魂不散啊!
那是幽冥谷主的声音,充满了杀意和疯狂。
一道血色光刃裹挟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直劈而下,所过之处岩壁寸寸龟裂,空气被撕裂出刺耳的尖啸声。那气势,感觉能把空间都给撕裂了!
“卧槽!玩儿真的啊!”我惊恐地瞪大双眼,后背重重地撞上冰凉的岩壁,一阵刺骨的寒意瞬间传遍全身,喉间泛起一股浓烈的铁锈味。
我颤抖的手指刚刚触碰到后腰的符篆,远处便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暗红幽光如同一条蜿蜒的毒蛇,顺着洞壁迅速蔓延而上。
肾上腺素如决堤的洪水般瞬间冲破理智的堤坝,我毫不犹豫地咬破舌尖,将一口腥甜的鲜血喷在掌心。
那股腥甜气息仿佛点燃了妖丹的导火索,带着妖丹的震颤,如同一股汹涌的洪流,连带着逆脉锻骨秘法的口诀在我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丹田处的妖丹像是被点燃的火药桶,疯狂地旋转着,释放出无尽的灼热力量。
这股力量如同滚烫的岩浆,顺着脊椎一路窜向天灵盖,所过之处,经脉在沸腾的力量中扭曲成蛛网状,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我痛苦地撕扯开勒紧喉咙的衣领,皮肤下的青筋如活物般剧烈地游动着,每根血管都像是被滚烫的铁水浇灌,发出“滋滋”的声响。
洞顶的水滴落在暴起的青筋上,竟然腾起阵阵白烟,仿佛水珠被瞬间蒸发。
恍惚间,我似乎听见了骨头发出的细密碎裂声,那声音如同有人拿着凿子,在一寸寸地雕刻我的骨架,每一下都让我感到钻心的疼痛。
勉强抬手挡下那道血色光刃,“噗!” 饶是如此,我还是被震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双腿一软,“咚” 一声跪倒在地,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染红了身前的地面。
那血滴在地上,竟发出滋滋的声响,瞬间被地面的冰纹吸收。
“咳咳…… 真特么疼……” 我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这幽冥谷主是嗑药了吗?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猛?每呼吸一下,胸口都像被千斤巨石压着,疼得我直冒冷汗。
青冥仙子和苏璃连忙扶住我,她们的脸上满是担忧。
苏璃咬着嘴唇,眼中含泪:“坚持住,我们一定能想办法的!” 青冥仙子则警惕地看着四周,手中的冰魄簪散发出幽蓝的光芒。
沉睡者原本如同千年玄冰般冷硬的面容,在感受到某种微妙变化时,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他那两道如刀削般的眉毛,此刻却紧紧皱起,像是被无形的丝线拉扯,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幽光,似寒星般冰冷刺骨,他薄唇轻启,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九幽之地传来:“看来,你们的时间不多了……”
话音刚落,沉睡者缓缓闭上双眼,周身气息陡然剧变。
原本静谧的空间瞬间被一股磅礴而神秘的力量充斥,那力量如汹涌的潮水,带着令人心悸的威压,以他为中心向四周疯狂扩散。
空气中泛起阵阵涟漪,古老而晦涩的符文若隐若现,宛如被唤醒的远古神灵,在虚空中不断闪烁明灭。
这些符文散发着奇异的光芒,时而猩红如血,时而幽蓝似鬼火,它们相互交织缠绕,组成一幅幅玄奥莫测的图案,似在默默守护着某个惊天秘密,又似在等待着命运齿轮转动的那个关键瞬间,随时准备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威能。
我看着沉睡者,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他好像... 在等什么?
等幽冥谷主的到来?
还是在等我做出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