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芒如潮水般退去的刹那,刺骨寒意顺着石板纹路攀附而上,仿佛千万根冰锥刺入骨髓。
我膝盖重重磕在祭坛边缘,青铜铸造的玄纹硌得生疼,指尖却像被某种诡异力量黏住,无法从图腾柱上挪开。
幽蓝色的荧光在符文沟壑间游走,那些原本雕刻在青铜上的夔龙纹竟开始扭曲变形,鳞片下渗出粘稠的液体,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磷光。
祭坛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轰鸣,震颤从掌心蔓延至天灵盖,每道符文都化作活蛇般扭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仿佛封印之下有什么不可名状的存在正在苏醒。
我的喉结在干涸的喉咙里艰难滚动,断裂的青铜剑柄深深硌进掌心,冷汗顺着虎口纹路蜿蜒而下,在剑身符咒的缝隙间凝成细小的水珠。
就在这一瞬间,残存的朱砂符咒突然泛起猩红光芒,如同活过来的血蛭在剑身扭曲蠕动。
猩红的光晕自深渊裂缝中渗出,如被唤醒的远古幽灵,拖着粘稠的光尾在布满苔藓的石壁上蜿蜒游走。
光晕所过之处,千年青苔如同被无形火焰灼烧,蒸腾起淡绿色的雾气,露出下面暗褐色的古老浮雕。
那些雕刻在玄武岩上的奇异图腾,在红光侵蚀下泛起蛛网般的细密裂纹,蛰伏于岁月尘埃中的人面鱼身像、三足青铜鼎、刻满星轨的玉璧,正从斑驳裂痕中缓缓苏醒。
当第一缕红光如毒蛇吐信般触碰到穹顶那尊盘踞千年的人面蛇身像时,蛇瞳中镶嵌的黑曜石突然迸发出刺目血芒。
整座洞窟在轰鸣声中剧烈震颤,洞顶钟乳石如暴雨坠落,地面青石板下传来齿轮转动的咔嗒声。
金石摩擦的刺耳声响震得人耳膜生疼,空气中弥漫着铁锈与硫磺混杂的腥甜气息,裂缝深处隐隐传来锁链崩断的铮鸣,仿佛某个沉睡的远古存在正在挣脱束缚。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轰然炸响,仿佛远古巨兽的咆哮在洞窟中回荡。
岩粉如同冬日的细雪,簌簌地从洞顶坠落,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人面蛇身像表面的鳞片开始一片片剥落,发出细碎的摩擦声,每一片鳞片坠落都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仿佛在剥离着某种古老的封印。
剥落的鳞片下,暗紫色的血管如蜿蜒的藤蔓般浮现,它们像是被注入了神秘的力量,随着某种未知的韵律剧烈起伏。
血管中似乎有滚烫的岩浆在奔涌,又像是被囚禁千年的恶魔即将苏醒,每一次搏动都让整个洞窟为之震颤。
那些血管在暗紫色的皮肤下若隐若现,时而凸起,时而凹陷,仿佛在诉说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恐怖故事。
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硫磺味,仿佛置身于火山口的边缘。
石壁上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开来,暗红色的液体从裂纹中缓缓渗出,那液体粘稠而腥臭,顺着纹路流淌,在地面汇聚成一个个诡异的血洼。
血洼中的液体表面泛起细小的气泡,发出 “咕嘟咕嘟” 的声响,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孕育。
随着时间的推移,血洼逐渐扩大,暗红色的液体开始向四周蔓延,在地面上形成了一幅幅诡异的图案,仿佛是某种古老的符文,预示着即将到来的灾难。
我后退半步,靴底碾碎枯枝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刺耳。腰间佩剑因动作幅度过大,剑鞘上的青铜螭纹撞在布满苔藓的石台上,清越的铮鸣如同敲响沉睡者的丧钟。
随着第一道裂痕在石壁蔓延,更多沉睡的雕像开始苏醒 —— 二十余尊半人半蛇的怪物同时转动脖颈,关节处朽木断裂般的脆响此起彼伏,像是千百根枯骨在互相摩擦。
它们凹陷的眼窝里,浓稠如沥青的黑雾翻涌凝聚,在幽暗中化作两团诡谲的幽绿光点。
当光点逐渐成型,我才惊觉那不是空洞的窟窿,而是蛰伏千年的瞳孔终于挣破封印,其中流转的杀意,仿佛要将闯入者的灵魂都绞成齑粉。
冷汗如冰蛇般顺着脊背滑进衣领,浸透的布料紧贴着发颤的皮肤。
我强作镇定地变换站位,靴底碾碎满地凝结的血晶,发出细碎的脆响。
那些蠕动的黑雾却像被无形丝线牵引,无论我闪到石柱阴影里,还是退至布满青苔的祭坛边缘,粘稠的雾潮总能精准地调转方向,在地面拖曳出渗人的水渍。
最前方的青铜雕像突然发出齿轮卡顿般的声响,本该凝固的嘴角撕裂至耳根,露出两排倒钩状的獠牙。
石化的舌根竟如活物般扭动,分叉的信子在空中甩出诡异弧度,带起一串腥臭的涎水。
随着雕像喉咙里发出的嘶吼,空气中炸开令人作呕的腥甜气息,那味道像腐烂的脏器混着铁锈,直往鼻腔深处钻。
更骇人的是,十二尊雕像嘴角固定的微笑开始扭曲变形,石纹间渗出暗红黏液,在石壁上蜿蜒成流动的符文。
符文如燃烧的活物般闪烁明灭,拼凑出某种远古图腾 —— 那是记载在昆仑古籍里,能解开万魔封印的禁咒残章。黏液滴落地面的瞬间,青砖上腾起缕缕黑烟,我突然意识到,这些雕像根本不是守护者,而是封印松动的最后一道枷锁。
青冥仙子广袖翻飞如流云舒展,绣着银线的袖口掠过斑驳符文,腕间羊脂玉镯相撞,清越声响在空荡石室中激起层层回音。
她指尖拂过岩壁凸起的纹路,随着指甲轻刮,石粉如细雪簌簌而落,露出底下暗红如凝血的刻痕,在幽绿磷火映照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这些封印...... 她突然压低声音,素白指尖沿着符文蜿蜒的轨迹游走,腕间玉镯与岩壁相触发出细碎脆响,至少有三百年没被触碰过了。
话音未落,一声闷雷在穹顶炸响,月光趁机穿透蛛网密布的裂缝,将她苍白的脸切割成明暗两半。
她忽然僵住,指尖死死按在岩壁某处凹陷,沾着石粉的指甲微微发颤:苏璃,你看这些符文的走向 ——
她突然转身,广袖扫落岩壁沉积百年的灰尘,露出整片符文组成的诡异图腾,像不像传说中镇压上古凶兽的
困龙阵
“像锁链!” 苏璃突然抓住我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
顺着她颤抖的手指望去,祭坛中央的裂隙不知何时已扩张成碗口大小,汩汩涌出的黑气在空中凝结成锁链形状,每一节链环都泛着腐肉般的青灰色。
地脉深处传来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像是千万把锈剑同时割裂钢铁。
裂隙深处腾起紫黑色瘴气,在月光下凝成无数扭曲的人脸,每张面孔都咧开渗血的嘴角,此起彼伏的尖笑汇聚成音浪,震得崖壁簌簌落下带着符文的碎石。
我虎口发麻,握着断剑的手掌被符咒灼烧出焦痕,那些用本命精血绘制的朱红纹路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色,化作点点火星没入瘴气之中。
就凭你们这些沾着凡俗浊气的臭皮囊,也妄想参透天道? 某个低沉的声音突然盖过所有尖啸,声波如实质般在我心口撞出闷痛,丹田处的灵力旋涡竟开始紊乱,
看看这深渊里沉睡着什么 —— 你们修真界供奉的神,不过是上古时期被封印的恶念残渣!
随着话音落下,瘴气中探出半截布满倒刺的鳞爪,在崖壁上犁出五道深不见底的沟壑,腐臭的黏液滴落之处,岩石瞬间化为冒着气泡的脓水。
青冥仙子咬破指尖,血珠滴在符文上顿时腾起白烟:“是上古禁术!这些符文是用活祭镇压的......”
她话音未落,裂隙中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取苏璃咽喉。
我挥剑格挡,剑刃与黑影相撞迸发出火星,刺鼻的焦糊味弥漫开来。
青冥仙子的广袖在罡风中猎猎作响,她玉指如蝶翼翩跹,九道玄奥符文在虚空中接连绽放。
当最后一道符文成型的刹那,整片空域都被金色光芒染成琉璃色,巨大的光盾在我们头顶缓缓展开,表面流转的纹路恰似上古神兽的鳞甲。
用灵力注入符文! 她的声音穿透呼啸的风声,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记住,要同时激活十二个阵眼!
我看着悬浮在空中的符文阵列,十二个阵眼如星辰般错落分布,彼此间用淡金色的丝线相连。
那些丝线随着妖物的嘶吼而震颤,仿佛下一秒就会绷断。
喉间泛起铁锈味,我咬破舌尖,腥甜的鲜血喷在掌心。
逆脉锻骨秘法运转的瞬间,丹田处的妖丹突然剧烈震颤,一股滚烫的力量顺着任督二脉直冲头顶。
这力量犹如被封印的火山突然爆发,每流经一处经脉,都像有千万根钢针在搅动。
剧痛中,三年前的画面如潮水般涌来。那是个血色的月圆之夜,昆仑山巅的积雪都被染红。
师父银发凌乱,道袍上布满裂痕,却仍死死护着身后的我。
黑影从虚空中探出利爪的瞬间,我看到师父眼中闪过决绝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