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昌明是一位Up主。在b站的账号“老王观察”拥有几十万粉丝。
老王的手指在平板电脑上飞快滑动，查看b站后台的数据——播放量曲线像过山车一样刺激。
他刚上传的新视频——《南天门铁三角：定海神针、白帝与九天》，播放量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弹幕和评论区更是炸开了锅：
“卧槽！陆基轨道炮？真能打卫星？”
“白帝战机？七代机？官方实锤了？”
“九天星座！这不就是太空版北斗pLUS？”
“老王牛逼！内部消息帝！”
老王咧嘴一笑，灌了口冰镇快乐水。爽！
流量密码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但下一秒，他切到国际新闻页面，笑容就僵在了脸上。
世界越来越魔幻了。
懂王在佛罗里达的海湖庄园里，对着镜头咆哮，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出屏幕，把“叛徒”、“卖国贼”的帽子狠狠扣在曾经的盟友——埃尔隆·马克头上。
而马克呢？这位新晋“人民党”党魁，正在铁锈带某个废弃工厂改造的“人民超市”里，举着一包物美价廉的华夏产卫生纸，对着欢呼的支持者们激情演讲，痛斥华尔街的贪婪。
两人彻底撕破了脸。
欧洲那边更是一团乱麻。
被懂王加征的钢铁税、汽车税割得肉疼，却还端着老贵族的架子，扭扭捏捏不肯彻底倒向华夏。
结果呢？经济数据一片飘红（下跌的红），通胀高企，街头抗议不断。
属于是把上三常（中美俄）都得罪了个遍，纯纯的“作死小能手”。
国际粮价像坐上了火箭，蹭蹭往上蹿。
中东和黑海那边但凡有点风吹草动，期货市场就一片哀嚎。
可另一边，油价却像跳了崖，跌跌不休。
老王的脑子有点不够用：“这他娘的……到底是要打仗还是要通缩？看不懂，完全看不懂！”
不过，这些糟心事儿，似乎都被一道无形的墙挡在了国门之外。
老王关掉新闻App，点开自己小区的便民服务小程序。电费账单：0元（感谢国家无线输电惠民工程！）。
下个月的公租房租金自动扣款提醒，比市面同等房源便宜了四成。
小区门口的无人智能生鲜柜里，刚补的货，蔬菜水灵，水果新鲜，价格比菜市场还实惠。
“管他外面洪水滔天，家里有粮，心里不慌！”
老王嘀咕一句，安全感油然而生。
更让他这种内容创作者爽翻的是，国产AI简直开了挂！
除了老牌的“深度”，现在又冒出来个更生猛的“昆仑”！
写脚本、剪视频、做特效、甚至生成bGm……以前熬秃头的工作，现在动动嘴皮子，AI分分钟搞定，质量还贼高！
网上各种AI生成的沙雕视频、神级混剪、甚至虚拟偶像，简直泛滥成灾。
老王感觉自己就像站在风口上的猪，被科技的红利吹得飘飘然。
他麻利地用“昆仑”AI生成了几个炫酷的动态分镜，塞进刚剪好的航展预告片里，配上激燃的bGm，标题加粗：《独家小道！珠海惊鸿？七代战机或将首秀！》。
点击，发布！
搞定视频，老王抓起早就收拾好的双肩包，风风火火冲出家门。
小区门口，无人驾驶的网约车已精准停靠。
坐进车里，设定目的地：鹏城北高铁站。
500公里时速的复兴号平稳得如同悬浮在轨道上。
窗外景色飞速倒退，模糊成流动的色块。
老王掏出手机，5G信号满格，刷着b站后台不断攀升的数据和粉丝的疯狂催更留言，咧嘴一笑。
一个小时，从鹏城到珠海。
他靠在舒适的座椅上，又一次感叹：“这日子，真特么舒坦！未来的世界会怎样我不知道，但未来的华夏，铁定重回世界之巅！”
……
邕州，bobo公司总部。
巨大的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蓝色bobo玩偶几乎要顶到天花板。
张星海坐在一箱玩偶上，手里无意识地捏着一个bobo的呆脸。
手机屏幕上，是财务发来的最新销售报表，数字后面跟着一串令人咋舌的零。
成功了。
大获成功。
bobo火遍了校园，火遍了二次元圈，甚至开始出现在一些综艺节目的背景里。
合伙的几个同学在群里疯狂刷屏庆祝，计划着去海岛度假。
可张星海心里，却像被挖空了一块。
兴奋？
有，但转瞬即逝。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难以言喻的……空虚和乏味。
太简单了。
从设计到生产到爆火，一切都顺利得像开了挂。
老爸给的一千万启动资金甚至还没花掉一半。
这种唾手可得的“成功”，嚼在嘴里，味同嚼蜡。
她烦躁地划开手机，想转移注意力。
b站的推送跳了出来，是老王的视频。标题里“七代战机”“珠海航展”几个字像钩子一样拽住了她的目光。
视频里，老王用“昆仑”AI生成的未来空战cG画面，战机锐利的线条切割云层，引擎喷出幽蓝的尾焰……一股久违的、源自心底的战栗感瞬间攫住了她。
“喂，莉莉，珠海的航展，去看吗？听说可能有新飞机！”
张星海拨通了闺蜜的电话，声音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期待。
“航展？一堆铁疙瘩有什么好看的？晒死人了！不去不去！我新入了个限量版LAbUbU，下午约了姐妹开箱直播呢！你来不来？”电话那头是闺蜜兴致勃勃的声音。
“呃……算了，你们玩吧。”张星海有些失落地挂断。
又接连问了几个朋友，回应大同小异：要么嫌远，要么没兴趣，要么约了别的局。
仓库里很安静，只有空调送风的微弱声响。
张星海抱着膝盖，下巴搁在bobo毛茸茸的脑袋上。
巨大的孤独感像潮水般涌来。
她明白了。
即使她可以穿Lo裙逛漫展，可以设计爆款玩偶，可以和同龄人嬉笑打闹……但在内心深处，那片向往着星辰大海、迷恋着机械与力量之美的角落，她始终是孤独的。
那些能让她心跳加速、热血沸腾的东西，在她们眼里，不过是无趣的“铁疙瘩”。
她的小众爱好，像一座孤岛。
二次元带来的快乐，终究是虚幻的泡沫。
轻轻一碰，就碎了。
开这个公司，或许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
只是为了……融入？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是弟弟张星华。
“姐，”张星华的声音还是那么一板一眼，带着点变声期的沙哑，“珠海航展，明天公众开放日。我弄到两张专业观众区的票。去不去？”
张星海愣住了，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冲上眼眶，鼻子有点发酸。
“……去！”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带着一丝哽咽，随即又凶巴巴地补充，“当然去！你敢放我鸽子试试！”
“哦。那明天早上七点，冷叔和程姨开车。门口等。”张星华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张星海握着手机，看着仓库里堆积如山的蓝色bobo，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好。这世上，至少还有一个人，愿意和她一起仰望那片铁翼割裂的天空。
……
珠海，金湾机场。碧空如洗，烈日灼人。
航展现场人潮汹涌，声浪滔天。
巨大的轰鸣声、解说员激昂的声音、观众的惊叹欢呼交织在一起，震耳欲聋。
张星海和张星华在冷江明和程琳一前一后的“保护”下，挤在专业观众区的前排。
巨大的室内展馆里，钢铁巨兽阵列森严：流线型的隐身无人机集群如同静默的蜂群；棱角分明的新型主战坦克炮口森然；造型奇特的防空导弹系统直指苍穹……每一件展品都散发着冰冷的工业力量和尖端科技的美感。
张星华的眼睛像探照灯一样亮，手里拿着一个巴掌大的特制平板，对着展品疯狂扫描，嘴里念念有词：“……复合装甲材料分布……雷达反射截面计算……主动防御系统触发逻辑……”
活脱脱一个小技术狂魔。
张星海则被展馆另一侧航天区的巨大火箭模型和月球车实物吸引。
正当她仰头看着长征十一号重型火箭那粗壮的箭体时，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
“张星海？真的是你！”
她回头，是隔壁班一个不太熟的女生，叫林薇。
林薇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满脸兴奋的女孩子。
“哇！星海你也来看航展啊？”
林薇眼睛亮晶晶的，“你也喜欢这些？”
“嗯！”张星海用力点头，心里莫名地雀跃起来。
“太好了！我们也是！看那边！新出的‘翼龙-12’察打一体无人机！帅炸了！”
几个女孩子瞬间叽叽喳喳聊开了，交换着对展品的惊叹和崇拜。
她们加了微信，拉了个小群，分享着各自拍到的酷炫照片和视频。
原来……自己并不孤单。
张星海看着群里不断跳出的消息和照片，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只是以前，她把自己困在了那个蓝色的毛绒世界里。
“各位观众请注意！飞行表演即将开始！请移步室外观展区！”
广播声响起。
人群像潮水般涌向室外开阔的停机坪和观礼区。
烈日下，万人翘首，长枪短炮（相机镜头）林立，气氛如同拉满的弓弦，充满了爆炸前的寂静期待。
突然！
一种奇特的、低沉到近乎无声的嗡鸣，如同巨大的弓弦在空气中震颤，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所有人下意识地抬头！
一道银灰色的闪电！
不，那不是闪电！
一架造型凌厉到突破想象极限的战机，如同撕裂空间般，从极低空、以一种完全违背空气动力学的锐角，无声无息地掠过头顶！
它没有传统战机的巨大轰鸣，只有那低沉到令人心悸的嗡鸣和高速切割空气留下的、肉眼可见的激波湍流！
机身线条锐利如刀，通体覆盖着奇特的哑光涂层，在阳光下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
最引人注目的是它的尾部——没有明显的喷口，只有一片幽蓝、如同能量凝聚般的辉光！
“我的天……那是什么？！”
“太快了！完全没声音！”
“幽灵！是幽灵战机吗？！”
惊呼声尚未落下，那架战机在远处天际猛地拉出一个近乎直角的急转弯，没有减速，没有失速！旋即以雷霆万钧之势，垂直向上，如同利剑般刺向苍穹！
直到这时，引擎的怒吼才姗姗来迟——那不是喷气式的咆哮，而是一种混合了高频蜂鸣和低沉雷鸣的、极具穿透力的轰鸣！
轰——！！！
音爆云在它身后猛地炸开！如同一圈白色的王冠！
战机在碧空中留下清晰的航迹云，一个潇洒的桶滚，机腹下方，清晰的八一军徽和机号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广播里，解说员激动到破音的声音响彻全场：
“各位观众！正在为您进行飞行展示的，是我国自主研发的第七代战机——‘白帝’！”
“它具备全向隐身、超高音速巡航（5马赫以上）、超机动性及短暂轨道作战能力！是我国‘南天门’近地防御体系的核心力量！也是目前全球唯一完成首飞的第七代战机！”
“轰——！！！”
短暂的死寂后，排山倒海的欢呼声、掌声、尖叫声如同海啸般爆发！
整个观展区彻底沸腾了！五星红旗疯狂舞动！无数人激动得热泪盈眶！
张星海紧紧攥着弟弟的手，姐弟俩的手心都汗湿了。
她仰着头，看着那架在蓝天上肆意挥洒力量的银灰色身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血液在血管里奔腾咆哮！
那种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和渴望，如同沉睡的火山，在这一刻被彻底点燃！
什么bobo！什么二次元！那些虚幻的泡沫，在这撕裂长空的钢铁之翼面前，瞬间烟消云散！
这才是力量！
这才是她真正向往的、能让她灵魂震颤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