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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尚未散尽,余尘已站在了城南一处简陋的院落前。

这里是京城府衙录事参军陈望的住所,一座位于京城边缘、毫不起眼的小院。三日前,这位八品小官被人发现溺毙在自家后院的水缸中,府衙匆匆以“夜半打水,失足溺亡”结案。

若不是陈望的老母跪在刑部门前哭诉儿子脖颈有勒痕,此案本不会引起任何波澜。然而,正是这一哭诉,让刑部意识到这起案件可能并非表面那么简单,于是派余尘前来复查。

余尘站在小院门前,轻轻推开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门轴发出的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显得格外突兀,仿佛是在诉说着这里的冷清与凄凉。

进入院子,余尘看到院内的荒草已经长了半尺高,显然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人打理了。正屋的门楣上还贴着府衙的封条,但封条的边缘明显有被撕开的痕迹,然后又被人粗糙地贴了回去。

余尘看着这一切,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寒意。他对着空荡的院子喊道:“老人家,我是刑部派来复查案件的余尘。”声音在院子里回荡,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片刻后,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妪从偏房蹒跚而出,眼中混浊却带着一丝期盼:“大人...您终于来了。”

余尘微微颔首:“我想看看陈参军落水的地方。”

老妪引他至后院,一口半人高的陶制水缸立在墙角,缸沿已有几处破损。院墙不高,依稀可听见邻人洗漱的声响。

“那晚我睡得沉,什么也没听见...”老妇人抹着眼泪,“可我儿水性极好,年轻时在江南老家,发大水时他还能游到河对岸求救,怎会溺死在这么个小水缸里?”

余尘蹲下身仔细观察水缸周围。地面泥泞,前日刚下过雨,早已看不出任何痕迹。他伸手入缸,缸底还积着少许雨水,混着落叶和泥土。

“府衙来验尸的仵作怎么说?”

“他们说望儿是醉酒失足...”老妪哽咽道,“可我儿从不饮酒,说是怕误了公务。”

余尘皱眉。案卷中确实记载陈望体内有大量酒精,这也是府衙迅速结案的原因之一。

“陈参军那日可有什么异常?”

老妇人迟疑片刻,压低声音:“案发前两日,他好像很是焦虑,夜里总在书房写到很晚。我问起,他只说是公务,还嘱咐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多问...”

余尘心头一动:“他书房中的文书可还有人动过?”

“府衙来人收走了一些,剩下的都在那里。”老妪指向一侧小屋。

书房虽然不大,却显得十分简陋,除了一张破旧的桌子和一把椅子外,就只有半架子书,再无其他多余的物品。余尘缓缓地走进书房,目光如炬,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他先是仔细地检查了桌子,然后又把注意力转移到了那半架子书上,一本本地翻找着,希望能从中找到一些线索。然而,这些书看起来都很普通,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余尘并没有气馁,他继续在书房里搜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线索的地方。终于,在一个抽屉的夹层里,他发现了几张被揉成一团的草稿纸。

余尘小心翼翼地展开这些草稿纸,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数字和货品名称,看起来像是某种账目。但是,这些数字和货品名称都被大量涂改过,让人很难看清楚它们原本的样子。

余尘眉头微皱,他仔细地观察着这些草稿纸,试图从那些被涂改的痕迹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突然,他的目光落在了其中一页的右下角,那里有一个非常不起眼的墨迹。

余尘定睛一看,这个墨迹竟然像是半个飞鸟形状的印记!他的心中猛地一紧,因为他曾经在刑部的密档中见过类似的图案,而那个图案与一个被称为“青衣社”的秘密组织有关。

这个“青衣社”神出鬼没,专门为朝中的某些势力处理一些“不便亲自出手”的事务。余尘深知这个组织的厉害,如果这些草稿纸真的与“青衣社”有关,那么这件事情恐怕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老人家,这些纸我能带回细看吗?”余尘问道。

老妪连忙点头:“只要大人能查明我儿冤情,什么都拿去。”

余尘将纸张小心收好,又查验了整个院落,才辞别陈母。

回刑部的路上,他总觉得有人尾随,但几次回头都只见寻常街景。多年的办案直觉让他脊背发凉,仿佛自己正步入一个早已布好的局。

刚到刑部门口,衙役便迎上来:“余大人,李侍郎让您一回来就去见他。”

刑部侍郎李贽是余尘的上司,也是朝中有名的老滑吏,最擅长的便是在各方势力间保持平衡。

余尘整了整衣冠,步入侍郎值房。李贽正在批阅文书,头也不抬:“陈望的案子,查得如何了?”

“确有疑点,下官认为应当重新验尸,深入调查。”

李贽放下笔,叹了口气:“余尘啊,你能力出众,就是太过较真。这陈望不过一个八品录事,案子已有定论,何必浪费精力?”

“大人,正义无分品级。若真有冤情,朝廷颜面何存?”

李贽摇头:“你可知陈望生前在查什么?他在暗中调查漕运损耗之事!这里头牵扯多少人和利益?莫要引火烧身。”

余尘坚持道:“正因如此,更应查个水落石出。”

李贽面色沉了下来:“本官命你停止调查此案,另有要务交与你办。”

“恕下官难以从命。既领刑部之职,当秉公执法,明察秋毫。”余尘躬身却语气坚定。

李贽猛地一拍桌子:“余尘!你别不知好歹!这京城里的水,比你想的要深得多!”

正当二人对峙时,门外传来通报声:“侍郎大人,御史台派人送来公文。”

李贽狠狠瞪了余尘一眼,才扬声道:“进来!”

小吏送上一封公文后退出。李贽拆开一看,脸色微变,沉默片刻后语气稍缓:“既然你坚持,那就再查三日。若无线索,必须结案,不得再纠缠。”

余尘心中诧异于上司的突然转变,但仍恭敬应下:“谢大人。”

走出值房,余尘心中疑窦丛生。李贽的态度转变太过突然,必定是那封公文的作用。是谁在暗中助他?

回到自己的值房,余尘重新拿出从陈望家中找到的草稿纸,仔细研究上面的数字和货品名称。大多是漕运常见的货物——粮食、丝绸、瓷器,但数量与官方记录对不上。

其中一页的边角处,写着一串模糊的小字:“丙辰年,漕粮失百万石,疑与清...”

后面的字迹被墨迹污染,难以辨认。余尘记得丙辰年是五年前,确实发生过漕粮大规模亏损事件,当时负责漕运的几名官员被革职查办,其中就包括因“监管不力”而被流放的漕运副使张涵。

难道陈望之死与五年前的旧案有关?

余尘立刻起身前往档案库,调取丙辰年漕粮案的卷宗。管理档案的老吏磨蹭了半天才不情愿地找出来,嘟囔着:“这些陈年旧案还有什么好看的...”

卷宗记载,五年前漕运至京师的粮食中有百万石不翼而飞,朝廷震怒,漕运使赵启明被革职,副使张涵流放岭南,另有十余名相关官吏受到惩处。案卷结论是“管理不善,致使粮食霉变亏空”,但余尘注意到,所谓“霉变”的粮食竟无一点实物证据存留。

更奇怪的是,卷宗中夹着一纸批注:“已奉上谕,此案勿再深究。”笔迹似乎是当时刑部尚书的。

余尘正沉思间,忽然发现卷宗最后一页有撕毁的痕迹,仅残留半个印章——正是他在陈望纸上见到的那种飞鸟图案。

“老伯,这卷宗可有人近来调阅过?”余尘问档案吏。

老吏想了想:“约莫半月前,好像有位府衙的录事来过,说是核对旧案数据...记得姓陈,挺年轻的。”

陈望!他果然在调查此案。

余尘心中有了脉络。陈望可能发现了漕粮案的新证据,招致杀身之祸。而这一切,似乎都与那个神秘的“青衣社”有关。

傍晚时分,余尘才离开刑部。街上华灯初上,人流如织。他心事重重,未立即回寓所,而是拐进了一家常去的茶楼,想理清思绪。

二楼雅座临窗,余尘要了一壶龙井,刚坐下不久,就听楼梯响动,一位头戴青巾的男子上来,径直坐在了他对面的空桌。

男子约莫三十年纪,面容普通,身着灰色布衣,唯头上青巾颇为醒目。他点了茶点后便静静望向窗外,似乎只是个普通茶客。

但余尘注意到,这人拇指和食指内侧有厚茧,是常年习武或使用某种兵器所致;坐姿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处于随时可发力的状态;更重要的是,他虽不看向余尘,却始终通过窗户反射观察着余尘的动静。

余尘心中警铃大作,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品茶思考。

一刻钟后,青巾男子起身下楼。余尘稍等片刻,也结账离开。走到门口时,茶博士递给他一个小盒:“方才那位客官留给您的。”

余尘警惕地接过木盒,走到光亮处小心打开。盒内仅有一枚玉佩,上面刻着云纹与飞鸟——与陈望纸上和卷宗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翻过玉佩,背面刻着四个小字:“止步保平安”。

余尘顿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这既是警告,也表明他已触碰到某个秘密的核心。

......

与此同时,城东林府正为一场宴会忙碌非常。

林晏看着侍女捧来的华服,微微皱眉:“不过是寻常诗会,何必如此隆重?”

母亲王氏亲自监督他的装扮:“你可知今晚卫国公夫人携女前来?卫家与我们家门当户对,那卫小姐才名远播,你定要好生表现。”

林晏心中明了。卫家是朝中主战派的中坚力量,与林家政见相合。两家联姻,无疑是巩固联盟的最佳方式。作为林家嫡子,这是他无法推卸的责任。

华灯初上时,林府花园已是宾客云集。朝中重臣、文人墨客、世家子弟齐聚一堂,表面是风雅诗会,实则是政治力量的暗中交锋。

林晏周旋于宾客间,举止得体,谈吐风雅,引得众人频频称赞。但他眼角余光始终关注着今日的特殊客人——卫国公夫人和她的女儿卫婉。

卫婉年方二八,确实如传闻中那般才貌双全。她不仅诗词俱佳,对时政也有独到见解,与林晏交谈时毫不怯场,引经据典,言之有物。

“林公子认为,如今北疆局势,战与和孰利?”卫婉突然发问,目光锐利。

林晏从容应答:“北狄狼子野心,和仅能暂安,战方可久宁。然何时战、如何战,需待天时地利人和。”

“听闻朝中有人主张割地求和,公子作何想?”

“祖宗之地,寸土不可让。”林晏语气坚定,“无非暂缓之计,养虎为患耳。”

卫婉眼中闪过赞赏之色,微微颔首不再多问。

宴会进行到一半时,忽然有不速之客到来。为首的是兵部尚书之子赵珩,身后跟着几个世家子弟,皆是朝中主和派的子弟。

“听闻林府诗会群贤毕至,我等不请自来,还望海涵。”赵珩嘴上客气,眼中却带着挑衅。

林晏心中警惕,面上却笑容依旧:“赵公子大驾光临,蓬荜生辉。”

赵珩环视四周,笑道:“方才听闻诸位讨论北疆局势,巧得很,日前我得了一首相关诗作,愿与诸位品评。”

他不待主人回应,便高声吟道:

“铁衣远戍辛勤久,玉箸应啼别离后。

少妇城南欲断肠,征人蓟北空回首。

边庭飘飖那可度,绝域苍茫更何有。

杀气三时作阵云,寒声一夜传刁斗。”

诗中描绘战争残酷,家人离散,明显是反战之意。现场顿时寂静,所有人都看向林晏。

林晏心知这是故意挑衅,若不回应,明日朝中便会传言林家怯懦无能。他略一思索,含笑接道:

“赵兄好诗,令人感同身受。在下不才,也有一诗相和:

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

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

摐金伐鼓下榆关,旌旆逶迤碣石间。

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林晏的诗气势磅礴,展现将士卫国抗敌的豪情,与赵珩的诗形成鲜明对比。在场的主战派官员纷纷叫好,气氛顿时扭转。

赵珩面色微变,强笑道:“林兄果然才思敏捷。不过诗才虽好,不知实务如何?听闻今春漕运又生滞碍,若战事起,粮草不济,岂不危哉?”

这话直指林家分管的漕运事务,可谓尖锐。林晏保持微笑:“漕运事关重大,自有朝廷统筹。倒是听说赵大人主管的兵部武库,去年遗失兵器数千件,不知可曾寻回?”

赵珩顿时语塞,脸色青红交替。他父亲兵部尚书确实因武库失窃一事遭皇帝申斥,这是赵家一大痛处。

卫婉此时轻盈上前,笑吟吟道:“诗会本是风雅之事,何苦论这些俗务?小女子新得一联,苦无佳句相配,不知二位才子可愿相助?”

她巧妙化解了紧张气氛,赵珩借台阶下台,不再纠缠。林晏向卫婉投去感激的一瞥,却发现她眼中别有深意。

宴会继续进行,但林晏总觉得心神不宁。他借故暂离,召来心腹随从:“可有余尘那边的消息?”

随从低声道:“余大人今日似乎遇到了麻烦,但已化解。我们按公子吩咐,通过御史台的关系给了刑部压力,让他们不敢明目张胆阻挠查案。”

林晏点头:“做得隐蔽些,莫让人察觉与我们有关。”

“公子放心,一切通过第三方安排。”随从迟疑片刻,“还有一事...今日有余大人的眼线出现在府外,似乎是在监视...”

林晏眉头微蹙:“不必理会,任由他去。”

返回宴会的路上,林晏心中五味杂陈。他助余尘查案,不仅是出于旧情,更是因为察觉此案可能牵扯朝中大势。而今晚的宴会,明显是主和派的一次试探,想看看林家的立场和实力。

行至回廊转弯处,忽见卫婉独自立于月下,似在等候。

“卫小姐怎在此处?夜凉露重,小心身子。”林晏礼貌问道。

卫婉转身,月光映照下她的面容严肃非常:“林公子,小女子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赵珩今日挑衅,绝非一时兴起。我听说主和派近日有所行动,似乎在漕运一事上找到了什么把柄,欲对令尊不利。”卫婉压低声音,“公子务必小心,尤其是五年前旧事,千万莫让人翻出来做文章。”

林晏心中一震:“卫小姐从何得知?”

“家父虽在军中,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卫婉意味深长地说,“既为同盟,自当互通有无。望公子谨慎,莫中小人圈套。”

说罢,她施礼告辞,留下林晏独自沉思。五年前漕运旧案,他也有所耳闻,当时父亲刚接手漕运事务,确实有些不清不楚的账目被匆匆掩盖。若真被翻出来,的确对林家大为不利。

而这恰恰与余尘正在调查的案件时间吻合!难道陈望之死真的与漕运案有关?

林晏感到自己正站在一个巨大的漩涡边缘,一步走错就可能万劫不复。

......

余尘站在林府外墙的阴影中,内心如被虫蚁啃噬。

他原本跟踪那个青巾人至此,却意外目睹了花园中的一幕——林晏与卫婉并肩而立,言笑甚欢,俨然一对璧人。尤其是最后二人在月下私语的情景,更是刺痛了他的双眼。

尽管知道林晏的婚事从来不由自己做主,尽管明白世家联姻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余尘还是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那年杏花树下少年真诚的誓言犹在耳边,如今却物是人非。

“原来如此...”余尘喃喃自语,嘴角扯出一丝苦涩的弧度。难怪林晏能通过御史台向刑部施压,想必是借了未来岳家的势力。而自己查案得到的便利,不过是林家公子为显手段而施舍的恩惠罢了。

他转身欲离,忽见不远处那个青巾人正悄然观察着林府动静。二人目光短暂相接,青巾人迅速隐入黑暗。

余振强压下心中情绪,追了上去。

穿过数条街巷,青巾人忽然失去踪影。余尘警惕地放缓脚步,手按剑柄。忽然,破空声从脑后传来!

他急忙侧身闪避,一枚飞镖擦着脸颊飞过,钉在身旁墙上。紧接着,两个黑衣蒙面人从暗处扑来,刀光直取要害!

余尘拔剑迎战,剑锋相交迸出火花。这两人武功路数诡异,配合默契,招招致命,明显是专业杀手。

几个回合下来,余尘渐感吃力。对方似乎熟悉他的武功路数,总能在关键时刻封住他的攻势。左臂被划出一道血口,疼痛让他更加清醒。

必须速战速决!余尘虚晃一招,诱使一人冒进,随即剑势突变,刺中对方肩膀。那人惨叫一声后退,另一人见状攻势更猛。

正在此时,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一队巡夜金吾卫转过街角。两名刺客对视一眼,迅速撤退,消失在夜色中。

余尘喘着粗气,倚墙而立。金吾卫上前询问,他只说是遇到了劫匪,未透露实情。

待金吾卫离去后,他走到墙边取下那枚飞镖。镖身呈柳叶状,打造精良,镖尾刻着一个细微的飞鸟标记——与陈望纸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青衣社!他们终于直接出手了。

余尘心情沉重地回到寓所,却发现门前地上放着一个细竹筒。打开后,里面是一卷纸条,上面工整地写着:

“陈望查漕粮旧案触及要害,丙辰年百万石粮草实被挪用至北疆私售,涉及数位高官。张涵流放前留下一账本,疑为陈望所得。慎之,青衣无处不在。”

没有落款,但字迹工整规范,像是官府文书常用的字体。

余尘坐在灯下,反复端详这封信。送信人是谁?为何要帮助自己?信息是真是假?

若信中所言属实,那么五年前百万石漕粮并非简单亏空,而是被贪污私售!这足以震惊朝野,牵扯无数人头落地。陈望可能发现了账本下落,因而招致杀身之祸。

而林晏的父亲当时刚接管漕运,是否也牵扯其中?今晚林晏与卫婉的私语,是否与此事有关?

余尘感到自己正揭开一个巨大的黑幕,而幕后黑手已经警觉。青衣社的警告、刺客的袭击、神秘的报信人...这一切都表明,他已经踏入一个危险的棋局。

最让他心痛的是,林晏很可能就在棋局的另一边。

夜深人静,余尘独自坐在灯下,拿出那枚刻有云纹飞鸟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他稍微平静下来。

无论前方有多少艰难险阻,无论林晏是否已成为敌人,他都要将这个案子查个水落石出。这不仅是为了给陈望伸冤,更是为了揭露可能动摇国本的巨大阴谋。

棋局已经开始,棋子已然落下,唯有坚持到底,方能见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

而此时的林晏,正站在书房窗前,望着余尘寓所的方向。手中捏着一封密信,上面写着:“余尘遇袭,已脱险。”

“加强保护,但勿让他察觉。”林晏对暗处吩咐道,眼中满是复杂情绪。

他知道,自己正走在一条危险的钢丝上,一边是家族利益,一边是公义与旧情。而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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