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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风寨的日子,在血腥的底色上,艰难地涂抹着“秩序”与“生机”的油彩。时间如同山涧浑浊的溪流,裹挟着伤痛与汗水,缓慢而沉重地流淌了十余日。

寨子中央那片曾堆满秽物的泥地广场,如今被反复清扫、拍打、泼水冲刷,虽然依旧坑洼不平,却总算露出了泥土的本色,空气中那股令人作呕的混合恶臭也被新翻泥土的土腥气和弥漫的草药苦涩所取代。几处低洼的积水潭被填平,用碎石简单垒了边沿。

最大的变化,是广场东侧靠近寨墙的位置,立起了一根崭新的、足有碗口粗的旗杆。顶端,那面从鬼哭涧枯树上取下的“孙”字血旗,在日渐和煦的春风中猎猎招展。暗红的“孙”字,在粗糙的麻布上凝固如血,成为这片污秽匪巢中唯一鲜明刺目的标识,无声地宣告着此地的易主与新的铁律。

旗杆下,立着一块半人高的粗糙青石板。石板表面,用烧红的铁钎,深深地烙刻着几条歪歪扭扭、却字字透着血腥气的戒律:

> **一、私藏粮秣兵器者,斩!**

> **二、滋扰营中妇孺者,斩!**

> **三、临阵退缩、不听号令者,斩!**

> **四、功过赏罚,依令而行!**

石板上那三个狰狞的“斩”字,笔画深陷,边缘焦黑,仿佛还带着烙铁的温度和行刑者的杀气。石板的基座下,泥土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暗红色,几块被血浸透的碎石半露着。那是几天前,三个自恃勇悍、试图偷粮私逃的降兵留下的最后痕迹。雷横亲自行刑,三颗人头被悬挂在寨门外的木桩上,直到被乌鸦啄食干净才取下。自那以后,石板周围成了营中禁地,无人敢轻易靠近,连眼神都带着敬畏。

此刻,正是午后。阳光难得慷慨地洒落,驱散着山坳里的湿寒。

雷横赤裸着肌肉虬结、如同古铜浇铸的上半身,仅穿一条粗布短裤,站在旗杆不远处。他双手抱胸,岩石般坚毅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冷冷地扫视着前方一片相对平整的空地。空地中央,近两百名降兵混杂着几十个孙字营的老卒,正分成七八个小队,在各自队头(由刘三、赵老四等最早跟随孙逊的伤兵担任)的嘶吼下,笨拙地练习着劈砍、突刺、格挡的基本动作。队列歪歪扭扭,呼喝声有气无力,动作更是千奇百怪。

“停!”雷横的声音不高,却如同冰锥刺破空气,瞬间压下了所有嘈杂。整个空地瞬间死寂,所有人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目光畏惧地投向那个赤着上身、散发着恐怖煞气的男人。

雷横迈步,走向一个动作尤其变形、连手中木棍都握不稳的瘦高降兵。那降兵吓得脸色煞白,浑身筛糠般抖起来。

“手!”雷横停在降兵面前,声音冰冷。

降兵哆哆嗦嗦地抬起握棍的右手。

雷横闪电般出手,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攥住降兵的手腕!那降兵感觉自己的骨头都要被捏碎了,疼得眼泪瞬间涌出,却不敢叫出声。

“发力!”雷横捏着他的手腕,猛地向前一送,做出一个标准的突刺动作!动作快如闪电,力量感十足!

“是……是!雷爷!”降兵带着哭腔嘶哑应道。

“再来!”雷横松开手。

降兵咬着牙,拼命模仿着刚才的动作,虽然依旧笨拙,但至少有了点样子。

“下一个!”雷横看也不看他,转向旁边另一个队列。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鞭子,抽打着每一个懈怠者。没有人敢偷懒,没有人敢抱怨。每一次他走近,都带来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那具在鬼哭涧血泥中复生、如今更胜巅峰的凶悍身躯,本身就是“孙字营”戒律最有力的具象化。

……

寨子后方,那座背靠山崖、相对“气派”的木屋内,气氛截然不同。浓烈的草药苦涩味混合着淡淡的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史进仰面躺在铺着干净粗布的木榻上。他胸腹间那道几乎将他开膛破肚的恐怖刀口,如今已被细密的麻线仔细缝合。伤口边缘的皮肉呈现出一种新鲜的粉红色,虽然依旧狰狞,但已不再有脓血渗出,只有淡黄色的药膏覆盖其上。他那张肿胀发紫的脸消退了大部分,露出原本粗犷的轮廓,只是脸色依旧苍白,嘴唇干裂。他双目紧闭,但胸膛的起伏比之前平稳有力了许多,偶尔喉咙里会发出一两声模糊的呓语:“杀……冲……”

赵大佝偻着背,守在一旁。他用一块干净的湿布,小心翼翼地蘸着瓦罐里温热的药汁,一遍遍擦拭着史进额头的虚汗和干裂的嘴唇。浑浊的眼睛里,那份死寂的麻木被一种小心翼翼的、近乎卑微的希望所取代。二丫安静地蜷缩在角落一张小木凳上,小脸依旧没什么血色,但眼神不再涣散,好奇地看着父亲的动作。

另一边,张青侧卧在另一张木榻上。他左边身体那大片触目惊心的烧伤,如今被厚厚的、散发着清苦气味的深褐色药膏覆盖着。破裂流脓的水泡大多收敛结痂,虽然依旧狰狞,但那种腐烂的恶臭已经消散。肿胀的半边脸消下去不少,露出了眼睛和半边嘴唇。他意识已经清醒,只是极其虚弱。此刻,他正用那只完好的右手,艰难地捻动着几粒饱满的粟米,凑在眼前仔细端详,脸上带着一种庄稼汉特有的专注和市井小贩的精明算计。

“哥哥……”张青的声音嘶哑微弱,如同破风箱,“这……这批粟米……成色还行……就是陈了点……得抓紧晒……不然……容易生虫……”

孙逊坐在瘸腿的木桌旁,桌上摊开一张简陋的、用炭条画出的寨子布局草图。他正用一把小刀,在一块削平的小木片上刻着字,动作沉稳。他左肩的箭伤被重新清洗上药,用干净的麻布仔细包扎着,虽然动作间依旧会牵动疼痛,但脸色比之前好了许多,那股深沉的疲惫被一种冰冷的专注所取代。听到张青的话,他头也没抬,只是“嗯”了一声。

“还有……营里……伤药……快见底了……”张青喘息着,继续说道,“安……安道全留下的方子……有几味主药……这山里……怕是不好找……”

孙逊刻字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又继续下去,刀尖在木片上划出清晰的痕迹:“知道了。时迁出去探路了,会留意。”

木屋内一时陷入沉默,只有史进偶尔的呓语、赵大擦拭的细微水声,以及孙逊刻字的沙沙声。阳光透过糊着新麻纸的窗户,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一种劫后余生的、带着伤痛气息的平静,在这简陋的空间里弥漫。

……

寨门外,通往山下的小径旁,临时搭起了一个极其简陋的草棚。棚前立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炭灰写着两个歪歪扭扭的大字:**换市**。

刘三和王老蔫,这两个曾被雷横鞭笞、昨夜在营门前吓得瑟瑟发抖的汉子,此刻却挺直了腰板,穿着浆洗过、打满补丁但还算干净的号衣,站在草棚外。他们腰间挎着豁口的腰刀,眼神中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凶狠和警惕,扫视着山道下方。

山道上,几个穿着粗布短褐、挑着担子或背着篓子的山民和行脚商贩,正畏畏缩缩地向上张望。他们脸上带着敬畏、好奇和一丝难以掩饰的恐惧。为首的一个干瘦老头,似乎是附近村子的里正,他壮着胆子往前挪了几步,对着刘三和王老蔫深深作揖:

“小……小老儿……带……带村里后生……来……来换点盐巴……还……还有些针线……”

刘三清了清嗓子,努力模仿着雷横那种凶悍的语气,但底气明显不足:“规矩!懂不懂?先看货!按张总管定的价换!敢耍滑头,雷爷的刀可不认人!”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刀柄。

王老蔫则麻利地翻开商贩们带来的竹篓和布袋,里面大多是些晒干的草药、兽皮、山鸡野兔、还有少量的粗布和鸡蛋。他一边翻检,一边报出能换的盐巴数量或针线布头,动作间带着一种小人物骤然获得权力后的兴奋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一个年轻的行脚商贩,看着王老蔫从身后草棚里拿出的小块粗盐和几卷粗线,忍不住低声问旁边的同伴:“这……这就是灭了张阎王(张闿)的‘孙字营’?看着……也没那么吓人啊……”

“嘘!噤声!”旁边的老商贩吓得脸色发白,一把捂住他的嘴,紧张地瞥了一眼寨门方向,压低声音,带着无比的敬畏,“你懂什么!看见寨门上挂着的旗没?那个‘孙’字,是用血写的!他们头领,听说是天上煞星下凡!那张阎王多凶?脑袋被他一刀就剁了!还有那个雷爷……我的老天爷……听说在鬼哭涧被砍成了七八块……第二天愣是自己从死人堆里爬出来了!浑身一点伤都没有!比阎王爷还凶!在这地界,惹谁也别惹‘孙字营’!能换点盐巴活命,就知足吧!”

年轻商贩听得脸色煞白,再不敢多言,只是敬畏地看着寨门上那面猎猎作响的血旗,看着旗杆下那块刻着“斩”字的青石板,看着刘三和王老蔫那狐假虎威的身影,仿佛看着一群盘踞在凶山之上的煞神。

……

夕阳西沉,将黑风寨的影子拉得老长。喧嚣了一日的训练场终于安静下来,疲惫的营兵们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各自分配的窝棚。广场上升起了几处篝火,架起了陶罐,空气中开始弥漫起粟米粥的香气。

孙逊站在那座充当议事厅的木屋门口,看着渐渐被暮色笼罩的寨子。雷横如同铁塔般侍立在他身后半步,赤膊上那古铜色的肌肉在篝火映照下如同钢铁。下方广场上,降兵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在几个队头的吆喝下,依次从张青指定的妇人手中接过自己那份热腾腾的粟米粥。秩序虽然粗糙,但已无哄抢。饥饿的肠胃和雷横的凶威,暂时压下了所有的混乱心思。

就在这时,一道瘦小的身影如同融入暮色的狸猫,悄无声息地从寨墙一处阴影中翻越而入,几个起落便窜到了木屋前。正是时迁。

他脸上带着风尘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对着孙逊和雷横抱拳:“哥哥!雷爷!”

“如何?”孙逊的声音平静无波。

“寨子周边五十里,大体摸清了。”时迁语速飞快,带着情报人员特有的精炼,“北面三十里外是‘卧牛寨’,寨主叫牛莽,莽夫一个,手下五六十号人,不足为惧。东边四十里是‘清风寨’,寨主是个落第酸秀才,叫白文举,有点鬼心思,手下七八十号,兵器比咱们差点,但寨墙修得结实。”

他顿了顿,小眼睛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声音压低了几分:“麻烦的是西边!‘野狼峪’的‘独眼狼’贺彪!这厮心黑手狠,手下过百,而且……小弟探得,这贺彪前些日子派人去卧牛寨和清风寨走动过!看那架势,是想拉拢牛莽和白文举!估摸着……是冲着咱们黑风寨来的!听说咱们灭了张闿,又得了大批粮草,眼红了!”

“野狼峪……贺彪……”雷横冷哼一声,眼中凶光一闪,抱在胸前的双臂肌肉微微贲起,“百来号人?哼!正好拿他们给新来的崽子们练练刀!见见血!”

孙逊没有说话。他缓缓抬起头,目光越过暮色中升起的炊烟,越过寨墙,投向西方那片被群山阴影吞噬的方向。那里,是野狼峪。夕阳最后一点余晖,如同垂死巨兽喷吐的血沫,染红了天际几缕流云,也映红了他那双深不见底、冰冷如渊的眼眸。

他抬起手,无意识地抚上腰间的环首刀柄。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粗糙的麻布传来。指腹缓缓摩挲着刀柄上缠绕的、已被血浸透又干涸发硬的麻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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