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陵公主在九王府门前的这场闹剧,很快就传到了东陵皇耳中。
据说这位一向温文尔雅的君王勃然大怒,当即下令将东陵公主关了起来。
至于这位公主最终的命运如何,已经无人再去关心。
次日清晨,苏凌玥执意要去为裴知闲母子送行。萧闻璟将她裹得像只蚕宝宝,这才肯带她出门。
令苏凌玥意外的是,萧闻璟并未带她去城门口,而是直接登上了城楼。
寒风吹拂着她的面纱,她不解地望向身侧的夫君。
“站在这里,才能看得更远。”萧闻璟将她圈在怀里道。
此时,裴知闲正坐在缓缓行驶的马车里,失落地望着窗外。
他在送行的人群中搜寻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少年咬着下唇,强忍着涌上心头的酸楚。
就在马车驶出一段距离,他准备放下车帘的瞬间,余光忽然瞥见城楼上那一抹醒目的白色。
定睛一看,竟是苏凌玥正用力向他挥手。
“苏姐姐!”少年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猛地探出身子,不顾礼仪地朝城楼方向用力挥手,声音带着哽咽却大声喊道:
“苏姐姐,不要忘记知闲!我一定会回来看你的!”
寒风中,苏凌玥听着那渐行渐远的声音,也不禁湿了眼眶。
她在心中默默祝福:知闲,愿你在东陵一切安好,愿你以后的路顺风顺水……
东陵皇的马车内,裴嘉言看着身侧的俞维婉,语气温和中带着一丝酸意:“闲儿对九王妃,倒比对我这个父皇还要亲近。”
俞维婉沉默片刻,眼中泛起回忆的波光:“嘉言,若不是九王妃出手相救,恐怕我的坟头都长草了……”
她的声音微微发颤:“那时的我们身无分文,不过是流落京城的两个乞丐......九王妃不仅收留我们住在苏府,送闲儿去学堂念书,还帮我开了绣楼......”
说到动情处,她的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
东陵皇连忙取出丝帕,轻柔地为她拭泪:“都是朕不好,让你们母子吃了这么多苦。九王妃的恩情,朕定当铭记于心......”
…….
回到王府时,御用裁缝早已在花厅等候。
令苏凌玥惊讶的是,这位御用裁缝竟是位气质儒雅的中年男子。
她取出精心绘制的连体衣图样,细细交代:“按这个样式,每款需要四套,都要新生儿的尺寸。面料要选最柔软的......”
在裁缝带来的布料样本中,她仔细挑选了最适合婴儿肌肤的材质。
定制完宝宝的衣服,她又为萧闻璟和自己选了几块料子。
快要过年了,这可是她在这个时代过的第一个新年……
望着裁缝远去的背影,苏凌玥不禁陷入了回忆。
这具身体经历了太多:从死亡到重生,再到被她这个来自二十一世纪的灵魂占据。
她不知道原主的灵魂是消散了,还是与她的灵魂融合了。
这一切太过离奇,若非亲身经历,她绝不会相信世上真有:重生、穿越这等现代科学都无法解释的事情。
“玥儿,都定制好了吗?”
萧闻璟的声音将她从短暂的回忆中唤醒。
苏凌玥回过神,对他展颜一笑:“嗯。”
就在夫妻二人准备回房时,恰巧看见远处小莲匆匆将一样东西塞到冷枫手中,随即红着脸跑开了。
冷枫望着她远去的背影,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竟浮现出罕见的笑意。
一转头发现王爷王妃正含笑看着他,冷枫顿时尴尬地干咳两声:
“王爷,冷影找属下有事,属下先告退了。”话音未落,人已不见踪影。
暗处的冷影无奈扶额:老大,你找借口也找个像样点的啊,我可是刚从王爷的书房出来……
苏凌玥忍俊不禁:“看来咱们王府快要办喜事了。”
萧闻璟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言。
苏凌玥忽然想起什么,抬头问道:“夫君,今早送行时,你可有见到蛮儿?”
“未曾见到。”萧闻璟肯定地回答。
“这就奇怪了,俞维婉是她干娘,就算不便近前相送,也会露面才是。”苏凌玥蹙眉道。
萧闻璟也觉得事有蹊跷,当即唤来冷影:“去苏府看看蛮儿可在。”
“是!”
而此时,在一处阴冷的地牢中,一个满身伤痕的男子蜷缩在墙角。
他衣衫单薄,原本的颜色早已被血污掩盖,冻得瑟瑟发抖。
突然,牢门开启的声响打破了寂静。
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一个被麻袋套住的人被粗暴地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牢役嬉笑着锁上门:“王爷说了,怕你一个人太寂寞,特意让你妹妹来陪你。”
男子猛地睁眼,踉跄着扑到那个麻袋前,颤抖着解开袋口。
当看清袋中人的面容时,他哽咽出声:“妹妹!”
蛮儿被缚住手脚,口中塞着布团。见到哥哥,她眼中先是闪过惊喜,随即焦急地发出“呜呜”声。
赫连玦急忙为她取出塞口的布团,解开绳索。
蛮儿立刻扑进他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哥!我找了你整整三天,总算是找到你了!”
她哭得如此伤心,却又带着喜悦,让赫连玦既心疼又无奈。
他轻拍着她的背,苦笑道:“傻丫头,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在这里找到哥哥,也值得这么高兴吗?”
蛮儿这才止住哭声,用袖子抹去眼泪,看向四周:“哥,我们这是在牢房里?”
见到哥哥的喜悦让她都忘记了自己的处境。
直到这时,她才注意到赫连玦单薄的衣衫和满身的伤痕,以及他冰凉的手掌。
“哥......”蛮儿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试图用自己掌心的温度温暖他:“我们这是在哪?”
原来,今日本是干娘启程前往东陵的日子。昨晚她依依不舍地陪在干娘身边,今早又忍不住想再去送一程。
谁知在半路上就遭人绑架,被带到了这里。
赫连玦轻抚妹妹的头发,眼中满是疼惜:“我们应该是在逍遥王府的地牢,抓我们的就是他!”
地牢里阴冷潮湿,唯有兄妹相拥的这一刻,才让人觉得这世间还有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