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玥在手术室给茯苓讲解各种器械用途时,祝老带着两名穿着青衣的少女来到了后院。
“苏姑娘……”
祝老刚开口,目光就被手术台上那些闪着金属寒光的器械吸引了,瞬间忘了下文。
他像被施了定身咒,瞬间屏息凝神,一字不漏地听着苏凌玥的讲解。
苏凌玥拿起一把锋利的柳叶刀,“这是手术刀,安装不同刀片,用于切割皮肤与组织……”
祝老听得入神,忍不住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把剪刀,对着光线仔细端详其弯曲的刃口。
苏凌玥见状,继续耐心讲解:“这是组织剪,刃口微弯,便于在组织深处进行分离和剪断……”
紧接着她指向一排形态各异的钳子:“这些统称为血管钳,或止血钳。直的、弯的、长的、短的,各有用途。主要用来夹住血管止血,或分离组织时……”
随后,她又展示了其他几样关键器械。
每介绍一件,祝老眼中的惊奇就多一分。
他时而拿起器械在手中比划,时而喃喃自语:
“妙啊!实在是妙……”
直到苏凌玥将所有器械介绍完毕,祝老还沉浸在其中。
苏凌玥看着他这副痴迷的模样,忍不住扑哧笑出声,轻轻唤了一声:“祝老……”
祝老猛然回神,眼中迸发出前所未有的光亮,他看向苏凌玥,兴奋道:
“那个……苏姑娘,往后除了妇人的手术,老朽不方便观看,其它类型的手术,老朽可否在一旁观摩?”
“当然可以!”苏凌玥毫不犹豫地应允。
她乐于见到医术的传播,更何况对方本身就是一生都醉心医学之人。
“痛快!”
祝老没想到她答应得如此爽快,心情大好。
他朝门外唤道:“兰儿、玉儿,你们进来!”
两位青衣姑娘应声而入。
祝老指着她们对苏凌玥道:
“苏姑娘,她们都是孤儿,自小……”
他话音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的茯苓,接着道:“都是可靠的孩子,苏姑娘有什么事可以完全放心交给她们去做!”
其中年龄稍长的兰儿上前一步,向苏凌玥恭敬欠身:“姑娘,我叫兰儿,听从姑娘派遣!”
年纪小些的玉儿也机灵地跟上,笑嘻嘻道:“漂亮姐姐,我叫玉儿!姐姐有什么跑腿的活儿,尽管吩咐玉儿!”
苏凌玥看向她们,温声道:“你们以后在我面前不必太过拘礼。
这样吧,你们俩暂时先去前厅帮忙,但凡遇到妇科方面的疾病、或是孕妇难产的病例,就引到后院来。
另外,一些前厅大夫一时难以判断病因的,也可带过来。”
“是,姑娘,那我们先去前头了。”兰儿和玉儿乖巧地退了出去。
祝老离去前,目光又一次流连在那套器械上,满是恋恋不舍。
苏凌玥心下明了,笑着承诺道:“祝老,待您掌握了这些器械的使用方法,我必送您一套一模一样的!”
“真……真的?”祝老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仿佛怕她下一刻就反悔,忙道:
“那可一言为定啊!”
话音未落,他人已像一阵风似的快速消失不见,生怕苏凌玥收回承诺似的。
苏凌玥看着空荡荡的门口,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茯苓望着祝老那生怕慢一步就错失珍宝的背影,也忍不住轻笑出声:
“这位祝老,就像是个老小孩!”
“是不是跟你那爷爷很像?”苏凌玥好笑地问道。
“嗯,还真是的!”茯苓回想起自己的爷爷见到珍稀药材时的模样,嘿嘿一笑。
茯苓此刻还不知道,她口中这位“老小孩”般的祝老,可是四国皇室都绞尽脑汁、想收为己用而不得的神秘药王谷谷主——君沐风。
其医术冠绝天下,堪称活死人肉白骨的神话。
谁能想到,这位赫赫有名的隐世谷主,竟会易容化名,屈尊于苍梧国京城这间小小的济世堂坐诊呢?
苏凌玥也不知道萧闻璟究竟用了什么方法,竟能请动这尊大佛出山。
据传闻,这些年四国皇室用了各种手段,许以重利,却连药王谷的山门都难进,更别提见到谷主真容了。
无人知晓药王谷谷主究竟是何模样。
萧闻璟曾告诉她,君沐风的易容术无人能识破。
因此,即便是萧闻璟,也不确定如今看到的“祝逢春”是否是君沐风的真容,更无人知晓他的真实年龄。
想到这些,苏凌玥也对这位神秘的谷主充满了好奇。
她仔细观察过,竟看不出半分易容的痕迹,其技艺之高,令人叹为观止。
“姑娘,您这边请!”
兰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凌玥闻声从手术室走出,只见兰儿身后跟着一位衣着体面、举止沉稳的老嬷嬷,看其仪态与衣料,必是出自高门大户。
兰儿指着苏凌玥向嬷嬷介绍:“嬷嬷,这就是我们姑娘!”
那老嬷嬷一见苏凌玥竟是个如此年轻、还怀有身孕的女子,眼中立刻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失望,当下便打了退堂鼓:
“这个……姑娘…老奴看还是……不麻烦姑娘了……”说着便转身欲走。
苏凌玥一看她的表情,便知对方是觉得自己太过年轻,信不过她的医术。
她也不恼,声音依旧温和从容:“这位嬷嬷,既然来了,不妨将您家夫人的症状说与我听。若我判断不准,或说的不对症,您再走也不迟。”
那嬷嬷闻言停下脚步,转身看向苏凌玥,见她目光澄澈,态度不卑不亢,语气也缓和了些:
“姑娘,实不相瞒,是我家夫人……老奴也不知道如何说。宫里的陈太医都束手无策,查不出病因。
姑娘年纪尚轻,不是老奴有意看轻,实在是……唉!”
苏凌玥理解地点点头,语气平和却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嗯,我明白嬷嬷的顾虑,太医都棘手的病症,确非寻常。
这样吧,您带我去府上亲眼看看夫人。若我找不出病因,治不好夫人,我们济世堂分文不取,您也只当是多请了一位大夫瞧过。
若能看出些眉目,咱们再谈后续诊治与费用,您看如何?”
嬷嬷脸上露出挣扎之色,犹豫了片刻。
想到夫人被病症折磨得日渐憔悴,连太医都无能为力,或许……
或许这位气度不凡的姑娘,真有些本事呢?
最终,嬷嬷还是道:“姑娘说得在理,是老奴迂腐了。那就……有劳姑娘随老奴走一趟吧!”
“好!茯苓,带上药箱,我们随嬷嬷出诊。”
苏凌玥带着叶茯苓紧随嬷嬷身后,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