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盯着屏幕上的视频会议界面，对方代表的头像还停留在结束通话前的最后一帧。会议室背景已经暗下去，只剩他这边的系统面板亮着，协议草稿的文档标题在窗口右上角闪烁。
他动了动手腕，把刚才记下的几行要点翻到最前面。分成比例、投入配比、风险条款——三项核心争议点都打了勾。助理刚发来消息，说法务组已经开始对照两国法律逐条核对。
林峰点了确认回复，顺手把文件拖进协作区，标注“优先处理”。他知道这轮谈判能推进，不是靠嘴皮子硬，而是数据摆得够稳。
半小时前，对方还在坚持六成分成起步，语气一点没松。林峰没急着反驳，直接调出系统生成的三年市场增长模型。画面一换，三维图表升起来，对方几个人同时安静了。
图上两条曲线并排走，一条是他们自己做的预测，保守，平缓；另一条是林峰这边推演的结果，前两年冲得猛，第三年趋于稳定。差额部分用颜色标出来，每年多出来的收益数字清清楚楚。
他没说话，等对方先开口。
果然，坐在中间的男人 leaned forward，问这个数据是怎么算的。林峰把底层参数展开，展示用户转化率、渠道复用效率、本地化适配成本这些关键变量。对方技术负责人凑近屏幕看了很久，最后点头。
接下来谈投入。对方想让他们掏钱做推广，自己只出渠道。林峰直接否了。他说可以承担七成前期费用，但分成不能按六成给。他提出阶梯式方案：第一年销售额没达标，对方拿五十五；达标了，自动跳到六十；超百分之二十，最高给到六十五。
会议室里沉默了几秒。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财务代表突然笑了下，说这等于逼他们也得把市场做起来，不然分不到更多。林峰点头。双赢不是嘴上说的，得绑在一起才行。
对方首席代表摸了摸下巴，看向旁边的人。几分钟后，他们退出去开了个内部短会。林峰这边没人说话，团队成员都在等。
十分钟后，对方回来，说原则上接受这个模式。但要求加入业绩对赌的具体触发条件，不能模糊。
林峰早有准备。他打开第二份文件，列出三个硬指标：年度总销量、区域覆盖率、客户留存率。任何一个不达标，激励机制都不启动。同时承诺，如果对方完成目标，后续新产品上线优先合作。
这下对方态度明显松动。
最后一个卡点是风险分担。对方法务提出，一旦出现合规问题或市场纠纷，责任怎么划。他们担心被当替罪羊。
林峰当场调取全球合规数据库，五分钟内生成一份标准化共担条款草案。内容涵盖产品责任、数据安全、税务申报这些常见雷区，每项都标明双方义务。他还提议成立联合管理委员会，每月开一次运营会，所有决策留痕。
对方代表看完，互相交换了眼神。首席代表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笑意，说可以接受这个框架。
三小时的会议结束。临挂断前，对方主动说尽快安排签约仪式。林峰只回了一句：“细节交给团队，目标只有一个——共赢。”
现在他坐在原位，屏幕还停在协议草稿页面。光标停在“利润分配机制”那一栏，等待法务确认后的最终数值填入。
他伸手拿过平板，翻出下一阶段的任务清单。签约只是开始，真正难的是落地执行。市场铺货节奏、首批物料生产、本地客服培训——这些都得提前盯住。
助理敲门进来，放下一份打印版摘要，轻声说法务组两小时内会给反馈。林峰点头，把纸夹进文件夹，放在桌角。
他重新看向主屏，切换到物流监控界面。芝加哥那辆车已经完成交付，司机签收无异常。算法运行正常，系统记录显示，实际节省时间比预估多了七分钟。
仓储那边也传来消息，华东仓调库基本完成，能耗维持在低区间。华南临时调拨的货也上了船，预计明天中午靠岸。
这些事都在往前走。
林峰把物流页面缩小，叠放在角落。他打开邮件，给研发负责人转发了最新的国际市场反馈报告。附件里写着用户最常提的两个问题：语音唤醒反应慢、设备联网步骤多。
他在正文写：“V2.3版本必须解决这两个点。下周我要看到测试原型。”
发送成功后，他靠回椅背，活动了下肩膀。连续几天没好好休息，脖子有点僵。但他没起身，也没叫人泡咖啡。
手机震了一下。是人力主管发来的排班表更新，确认夜班临时工已全部到位，工时费按一点五倍结算。
林峰扫了一眼，点了通过。
这时，系统提示音响起。他看过去，是合作协议草稿的编辑状态更新——法务组已介入修改，第一条批注弹了出来：“建议将‘超额奖励’条款增加审计流程说明，避免后期争议。”
他立刻拨通电话。
电话接通很快。对面声音平稳，等着听指示。
林峰说：“加上第三方审计机构备案机制，从我们合作的会计师事务所名单里选两家备用。另外，在分成触发节点设置双端确认程序，任何一方都能申请复核。”
对方记下，说马上调整。
挂了电话，林峰重新看向屏幕。协议文档的批注区正在快速增加内容。他知道这一关还没完全过去，但方向已经定了。
他打开内部通讯，给市场部发了一条消息：“准备一份海外市场启动计划初案，重点列明前三个月的资源投入和预期回报。明天上午十点，我要看到。”
发送成功。
他把所有相关窗口归类打包，放进名为“新合作项目”的文件夹。点击置顶，设为今日最高优先级。
办公室外天色渐暗，走廊灯光陆续亮起。他没让人开灯，屏幕的光映在脸上，一闪一闪。
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两下。
突然，会议系统弹出新提醒。他点开，是对方技术负责人发来的加密消息：“关于数据接口对接，我们工程组明天上午九点可进行首次联调测试，是否安排？”
林峰看了眼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七分。
他回复：“安排。测试窗口预留两小时，让你们的人准备好对接文档。我们这边由张工带队，全程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