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摩挲着手中的龙纹玉佩,再无一丝怀疑。
能得到皇帝如此看重,还能让李靖家小姐倾心的,除了那位郑闲,还能有谁?
这玉佩……
这绝对是真的!
是皇帝陛下的贴身之物!
他吓出了一身冷汗,方才的傲慢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脸上堆起了比菊花还灿烂的笑容。
他小心翼翼地高举着那块龙纹玉佩,仿佛举着什么绝世珍宝似的,快步走到马车旁。
“爵……爵爷!”
他躬身行礼,姿态恭敬得不能再恭敬,“小的眼拙,实在是没有认出您来!方才多有冒犯,还望爵爷海涵,千万恕罪!”
郑闲看着眼前这校尉瞬间变脸,心里暗笑。
他伸手接过玉佩,入手依旧温润。
“抱歉,有急事要进长安城,打扰了你们当差。”
郑闲语气平缓,带着恰到好处的客气,“方便的话,还望能放行。”
“方便!太方便了!”
校尉连连点头,脸上笑容愈发谄媚,恨不得把牙都露出来,“爵爷您说什么呢!您要进城,那简直是天大的事儿!哪有什么不方便的!”
他心里感叹,都说少年得志容易骄狂,可眼前这位,年纪轻轻就功勋卓着,得了皇帝如此恩宠,又有卫国公家的小姐倾心,竟然还如此客气,真是难得啊!
“小的名叫滕子京,如今是这城门司的校尉!”
滕子京哈着腰,自我介绍道,“爵爷以后有什么事儿,尽管吩咐小的便是!小的定当竭尽全力为爵爷效劳!”
滕子京?
郑闲闻言一愣。
这名字……
听着怎么有点耳熟呢?
他仔细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校尉,国字脸,脸上密密麻麻的麻子,看着确实……挺喜庆的。
等等!
滕子京!
麻子脸!
郑闲脑子里瞬间蹦出了昨天在观景台上,尉迟敬德那个大嘴巴说的“藤麻子”!
当时尉迟敬德正抱怨有些京官碍手碍脚,嘴里就骂骂咧咧地提到了“藤麻子”这个名字。
难不成……
就是眼前这个滕子京?
郑闲心里寻思着,既然这滕子京是守城门的校尉,以后总归是要打交道的。
俗话说得好,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像这种守门的人,平日里打点一下,联络联络感情,总没坏处。
而且这滕子京看着挺机灵,关键时刻也许能帮上点忙。
他转头往马车车厢里看了一眼,目光落在桌子上摆放着的一个黑色物件上。
那是他平日里用来观察远处景色的望远镜。
有了!
送这个!
这玩意儿在这时代可是闻所未闻的“神物”,就连李二和李靖等一众国公,都稀罕的不行,送给滕子京一个小小的校尉,绝对够分量,也能让对方印象深刻。
郑闲一笑,伸手拿起望远镜,直接递给了滕子京。
“滕校尉,相逢即是缘。”
郑闲说道,“这东西送给你,以后当差或许能用得上。”
滕子京看着郑闲递过来的那个奇奇怪怪的黑色筒子,有些不明所以。
这啥玩意儿?
看上去既不像刀剑兵器,也不像金银玉器。
但他还是恭恭敬敬地双手接过,连声道谢:“多谢爵爷!多谢爵爷赏赐!”
他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郑闲见状,知道他不懂,便简单教了一下使用方法。
“从这边看,对着远处。”他指了指目镜一端。
滕子京将信将疑地将望远镜举到眼前,对着远处城外的树林看了过去。
“咦?!”
他眼睛猛地睁大,脸上露出见了鬼似的表情。
原本只能看到模模糊糊轮廓的树木,此刻竟然清晰无比地呈现在眼前,连树叶的纹理似乎都能看见!
而且那些树木,分明离得远,可在这筒子里看,却像是近在眼前一样!
“这……这……”
滕子京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拿着望远镜的手都开始颤抖,“这是什么神物啊?!竟然……竟然能看这么远!”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忙不迭地将望远镜转向其他方向,对着远处的天际线、对着隐约可见的山峦……
每看一处,都让他惊叹连连。
这简直是神了!
有了这玩意儿,以后守城门可就太方便了!
什么风吹草动,可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了!
滕子京激动得满脸通红,再次看向郑闲的目光,已经不仅仅是恭敬和谄媚,还带着一丝狂热和敬畏。
爵爷随手拿出来的东西,竟然都是这等神物?!
这简直……
“爵爷……”
滕子京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东西……太贵重了!小的受之有愧啊!”
郑闲摆了摆手,笑道:“不过是个小玩意儿,滕校尉喜欢就好。”
他看着滕子京那副震惊失态的模样,心里暗自得意。
看来这望远镜的效果不错,这打点算是到位了。
“来人!”
滕子京回过神来,立刻扯开嗓子对着城门里的士兵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把城门给我完全打开!让爵爷的马车进来!”
随着他的命令,原本只开了一道缝的城门,在几名士兵的合力下,彻底向两侧敞开。
清晨的冷风呼呼地灌了进来。
“爵爷!请!”
滕子京躬身让开道路,谄笑着说道。
郑闲点了点头,示意王玄策驾车进城。
马车缓缓启动,朝着敞开的城门驶去。
郑闲坐在车厢里,目光穿过城门,看向里面影影绰绰的街景。
此时宵禁还未结束。
白日里繁华的长安街头,此时静悄悄的。
郑闲朝滕子京摆摆手,随后便催促赶车的老王头速度快点。
毕竟是宵禁时间。
滕子京给面子,开了城门是一回事。
但他不会在城门处耽搁太久,让滕子京不好做。
毕竟,以后他要在城外庄园居住。
而婉儿只会在那里小住几日。
大部分时间,还是要在长安城卫国公府内居住的。
以后少不了要麻烦滕子京的。
不能做的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