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晚了。
苏定方动了。
他的动作并不快,甚至有些写意,手中的马槊却化作了一条夺命的毒龙。
“噗!”
一名刚刚落地的黑衣人,甚至没来得及拔刀,胸口便被槊锋洞穿,整个人被高高挑起,鲜血在月夜下划出一道凄美的弧线。
苏定方手腕一抖,尸体被甩飞出去,重重地砸在墙上。
剩下的黑衣人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恋战,疯了一般向外逃窜。
但苏定方就像一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不紧不慢地追赶着自己的猎物。
每一次出槊,都精准地带走一条生命。
没有多余的动作,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纯粹、最高效的杀戮。
空气中弥漫开浓郁的血腥味。
不过短短十几个呼吸的功夫,院墙内外,便已躺满了尸体。
苏定方收槊而立,冰冷的目光扫过最后一个瘫软在地,已经吓得尿了裤子的黑衣人。
“回去告诉崔仁师,”
苏定方的声音像是从九幽地府传来,“下次,派点能打的过来。”
……
与此同时,城外的郑氏作坊。
另一批黑衣人也遇到了他们的噩梦。
作坊建在山坳里,周围是茂密的树林,是天然的藏身之所。
他们借着夜色的掩护,如同狸猫般悄无声息地摸到了作坊外围。
作坊里灯火通明,机器的轰鸣声即使在深夜也未曾停歇,上百名工匠正在三班倒地赶工。
“哼,一群待宰的羔羊。”
为首的死士脸上露出残忍的笑容。
他正准备下令,让手下从四面八方同时放火。
突然,一阵强烈的危机感从心底升起!
他猛地抬头,看向不远处的一棵大树。
只见树梢之上,一道身影迎风而立,手中握着一张巨大的铁胎弓,弓弦已经拉满,犹如一轮满月。
那森寒的箭头,在月光下闪烁着幽光,牢牢地锁定了他!
“有埋……”
他最后一个“伏”字还卡在喉咙里,那支箭矢便已经脱弦而出!
“咻——!”
尖锐的破空声撕裂了夜的宁静。
那支箭,快到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为首的死士只觉得眉心一凉,随即整个世界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他的身体向后仰倒,额头上,赫然插着一支没羽而入的狼牙箭。
树梢上,薛仁贵缓缓放下手中的巨弓,眼神冷冽如冰。
“一群土鸡瓦狗。”
他身形一纵,如大鹏展翅般从树上飘然落下,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杆方天画戟。
剩下的黑衣人这才反应过来,惊恐地看着如同天神下凡般的薛仁贵。
“杀……杀了他!”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十几名死士壮着胆子,挥舞着兵刃,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薛仁贵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冷笑。
他动了。
那杆沉重的方天画戟在他手中,却轻若无物,舞动起来,带起一片残影和呼啸的狂风。
“铛!铛!铛!”
兵器碰撞的脆响不绝于耳。
但每一次碰撞,结果都是一样的——那些死士手中的钢刀,无一例外地被画戟磕飞、斩断!
紧接着,便是画戟那锋利的月牙刃划破血肉的声音。
“噗嗤!”
一名死士的头颅冲天而起。
“啊!”
另一名死士的身体被拦腰斩断。
这是一场屠杀。
一场毫无悬念的、单方面的屠杀。
薛仁贵的身影在人群中纵横捭阖,方天画戟每一次挥出,都必然带起一蓬滚烫的鲜血。
他仿佛不是人,而是一尊从地狱爬出的修罗,享受着杀戮的盛宴。
不过一炷香的时间,战斗便已结束。
薛仁贵手持画戟,傲然而立。
他的脚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而他的身上,却连一滴血都未曾沾染。
他看了一眼作坊的方向,那些工匠们似乎被惊动了,正探头探脑地向外张望。
薛仁贵眉头微皱,将画戟往地上一插,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他中气十足地吼道:“都给老子滚回去干活!耽误了大人的大事,唯你们是问!”
工匠们吓得一个哆嗦,连忙缩回头,作坊里的机器轰鸣声,似乎更响亮了些。
解决了麻烦,薛仁贵这才开始慢条斯理地清理现场,将一具具尸体拖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月光下,他的背影显得格外萧杀。
这一夜,五姓七望志在必得的雷霆一击,就如同两颗投入大海的石子,甚至没能激起一丝像样的浪花,便被郑闲麾下的两尊杀神,轻松写意地碾成了齑粉。
……
时间一晃,便是一个多月过去。
长安城,早已换了人间。
崔氏派出的死士全军覆没,连个响儿都没听到,这让崔仁师等人惊骇欲绝的同时,也彻底熄了动用武力的心思。
他们想不明白,郑闲从哪里找来的苏定方和薛仁贵这两尊煞星。
而在这一个多月里,闲云商会的发展,更是可以用一日千里来形容。
第一批购买了香皂、白糖的勋贵富商们,在亲身体验到这些神物的妙用之后,彻底疯狂了。
第二批货一到,瞬间被抢购一空,价格更是被炒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地步。
闲云商会,俨然已经成了大唐最炙手可热,也最高端的代名词。
能拥有一块闲云商会出产的香皂,已经成了长安贵妇圈里最值得炫耀的事情。
而郑闲后续推出的精盐、烈酒、精美瓷器,更是如同重磅炸弹一般,一次又一次地轰击着五姓七望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商业体系。
他们的盐铺,门可罗雀。
他们的酒楼,生意惨淡。
他们的丝绸布庄,因为没有新奇的款式和足够吸引人的噱头,也渐渐被闲云商会那设计新颖、价格公道的成衣店抢走了客户。
曾经高高在上的五姓七望,如今就像是被拔了毛的凤凰,空有架子,却狼狈不堪。
他们的产业,每日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损失惨重。
整个长安城的经济格局,正在被郑闲以一种蛮横霸道的方式,进行着前所未有的洗牌。
而作为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长安城最大的风云人物,郑闲此时却根本不在城内。
他正优哉游哉地待在城外的庄园里。
因为,秋收的季节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