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魔头倒是越来越不好忽悠了!”
他拿起那枚魔符,在指尖把玩着,感受着其中极致的毁灭道韵,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正准备将这烫手山芋先收起来,眉头却忽然微微一挑,视线转向天河水府之外。
只见刚刚被罗睺魔意涤荡过、尚未完全恢复斑斓色彩的星空深处,一点灵光乍现。
化作一架由九只青鸾牵引、金凤引路,缭绕着造化清气与锦绣霞光的宝辇。
宝撵所过之处,原本因魔气侵蚀而略显呆板的星辰重新焕发生机,黯淡的星辉也变得温润灵动,仿佛被注入了全新的活力。
车驾无视天河外围自然形成的重重水元禁制,如同穿过无形水幕般,径直驶入水府,停在了临水楼阁之外。
珠帘轻卷,一道风华绝代的身影袅袅步下。
正是娲皇。
她步入阁楼,明眸扫过尚未完全平复的时空褶皱,以及虚空中残留的那一丝令人不适的毁灭道韵,秀眉微蹙,语气带着关切:
“玄元道友,我刚在凤栖山感到罗睺那厮的魔气在此爆发,星空忽明忽暗的,特来查看。你没吃亏吧?需要帮忙……揍他吗?”
她挽了挽袖子,一副“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帮你找回场子”的仗义模样。
玄元看着女娲这“杀气腾腾”的架势,以及那双仿佛会说话、却隐含戏谑的明眸,哪里还不明白她的来意。
他无奈地将手中魔符收起,叹了口气:“有劳娲皇挂心。罗睺道友只是过来喝了杯水,谈了谈心,已经走了。”
“喝水?谈心?”
女娲款款走入楼阁,自顾自地在玄元对面坐下,目光掠过案上那只被罗睺捏碎的玉杯粉末,似笑非笑,
“用“三光神水”招待魔祖,道友还真是……别出心裁。看来谈得挺激烈?”
“唉,不过是陈述了一些事实,罗睺道友一时情绪有些激动而已。”
玄元轻描淡写的拿起对面的玉壶,顺手给女娲也斟了一杯……三光神水。
“道友也尝尝,这可是经过魔祖认证,口感十分劲道!”
女娲:“……”
她看也不看,素手一招,玄元面前玉壶便自行飞起,为她斟满了一杯……正版的三光神水……
至于她面前的那壶三光神水,已经被她不动声色地推远了些。
“拿那玩意儿招待罗睺还行,招待我?玄元道友,你这待客之道还得练练。”
她抿了一口玉液,撇了他一眼。
玄元见此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道:
“女娲道友,你这赶来的时机,可真是精准得令人感动。”
他哪能不知道,女娲定然是早就在家看戏,等到罗睺走了才现身。
所谓的帮忙揍人,十成十是借口,真正的目的……
“少来这套。”
女娲白了他一眼,又瞥了一眼窗外那株,还在小心翼翼重新扎根的星辰树,
“罗睺跑来干嘛?总不会是专门来恭贺你乔迁之喜的吧?”
“还能为何?无非是旧账未清,又添新怨,跑来敲竹杠罢了。”
玄元简单将刚才的事说了说。
女娲听完,手指轻轻敲着玉案,似笑非笑:
“所以,你就顺势把祸水往鸿钧那边引了引?想法不错,可惜罗睺那家伙,看着冲动,心里门儿清,没那么好糊弄。”
她话锋一转,“不过,说到鸿钧,你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应该动身了!”
“我最近神观诸天,可是看到,在某些世界里,连我老实人兄长伏羲都被编排得惨兮兮呢。”
“你该不会是……想放我鸽子吧!”
老实人?
伏羲??
玄元嘴角抽动了一下,这两个词她到底怎么联系在一起的?
而且这哪里是来帮忙的,分明是来监工的。
他揉了揉眉心,深吸一口气:“道友放心,贫道既已应下,自然不会食言。只是还需稍作准备……”
“准备?”
女娲眨了眨眼,“还需要准备什么?道友你逍遥自在,无牵无挂……哦,除了这刚到手的天河水府和这棵小树。”
她瞥了一眼远处星辰树,那树瞬间僵直,连叶片都不敢抖了。
“是舍不得这玄皇的业位,还是放不下巫盟的‘兄弟姐妹’?要不,我帮你向帝俊请个长假,或者去盘古殿给你报个备?”
玄元:“……”
他算是看出来了,今天要是不给个明确答复,女娲能把他摆出100种姿势。
“行了行了,怕了你了。”
玄元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贫道这就去,立刻,马上!这就去混沌之中,寻那鸿钧,行了吧?”
女娲这才满意地端起酒杯,优雅地抿了一口,笑道:
“这才对嘛。道友且放心去,洪荒这边,我和兄长,还有三清道友们,都会帮你‘照看’好的。”
“不必劳烦道友。”
玄元连忙摆手,让他们帮忙照看,恐怕回来之后连底裤都没了。
“些许小事,贫道自行解决即可。”
“这还差不多。”
女娲满意地点点头,将杯中玉液一饮而尽,身影开始缓缓变淡,
“那就说定了,我可等着看你玄皇陛下的手段咯。”
声音还在楼阁内回荡,人已杳无踪迹,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清香,证明她曾来过。
玄元看着女娲消失的地方,再次揉了揉眉心。
“得,催债的一个接一个。”
他叹了口气,目光扫过这刚刚有点烟火气的水府,又看了看洪荒宇宙眼神渐渐变得深邃。
他突然轻笑一声,不再犹豫,一步踏出,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