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郡黄山深处,两军火光骤然相接,空气瞬间凝固如铁,剑拔弩张的气息压得林间飞鸟噤声。
圣女一袭素白战袍在山风中猎猎翻卷,身姿如劲松般挺拔。她杏目圆睁,扬手挥下令旗,声若裂帛般穿透喧嚣:“前军听令,全速突进,活捉敌将!”话音未落,千名步兵已如决堤洪流般奔涌而出,步伐踏碎晨露,喊杀声震得峰峦回声激荡。
周宇稳坐于高头大马之上,神色静如古井。身后百余护兵迅速结成密不透风的防御圈,长枪林立如铁棘丛,寒芒在叶隙间闪烁。他从容抽箭搭弓,动作行云流水——拉弦如满月时,臂弯肌肉贲张如古铜雕像;箭出似流星际,破空声锐如鹰唳。转瞬之间,箭雨已如骤雨倾泻,每一箭都精准钉入敌军阵列,惨叫声旋即撕破山林寂静。
不过片刻,千余先锋军已如被冲散的蚁群,尸骸枕藉中,原本严整的队伍化作散乱溃兵。周宇这边虽有伤亡,数十名士兵仍如磐石般屹立,枪尖始终对准前方。
圣女立于高处,目睹此景不禁瞳孔骤缩,失声惊呼:“来将莫非是有‘速射弓斗,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周宇?”
周宇微微颔首,眉宇间尽是锐气:“正是在下。阁下可惧?”
“雕虫小技,何足惧哉!”圣女目光如炬,陡然盯住他的箭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况且,你的箭壶里只剩一支箭了吧?”
周宇面不改色,缓缓抽出最后一支箭搭在弓上。他先是瞄准一名冲在前头的士兵,就在众人以为箭将离弦的刹那,手腕骤然急转——箭矢猛地调转方向,直扑圣女面门!
变故突生,惊呼声浪瞬间炸开。
“圣女小心!”夏清言似有预判,暴喝一声后如离弦之箭扑出。只听“噗”的闷响,箭簇深深扎入他肩头,鲜血瞬间浸透衣襟,染红了圣女眼前的一片天地。
“你……为何?”圣女望着挡在身前的男子,眼中翻涌着震惊、感激与难以言喻的悸动。夏清言捂着伤口,气息微弱却字字清晰:“圣女进退有度,皎若琼瑶……清言初见即难忘,愿君勿怪!。”言罢便瘫软在圣女怀中。圣女心头剧震,脸颊倏然飞红,急令赵虎护送夏清言回中军营帐救治。
趁此间隙,周宇已下令全军撤离。张作霖上前请示:“圣女大人,周宇已远遁,是否追击?”圣女念及飞虎将军尚未归队,当即下令衔尾疾追。
林中岔路,周宇正遇折返的飞虎将军。他勒马笑道:“真是狭路相逢。又见面了,阁下究竟何人?”
对方横枪立马,声如洪钟:“黄巾军飞虎将军马元义!”
周宇抬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衣襟,指尖不经意划过腰间空了大半的箭壶,唇角勾起一抹从容笑意:“在下周宇,称不上什么将军名号,倒是凭着一手弓箭功夫,得了个‘神箭’的虚名。”
马元义瞥向他空空如也的箭壶,嗤笑:“无箭之弓,也算神射?”
“阁下不妨一试。”周宇语气平淡,指尖却已搭上弓弦。
话音未落,圣女的追兵已至。“你便是飞虎将军?”圣女高声问道。
“正是!”马元义策马上前,长枪舞得如泼墨惊风,转瞬间便让周宇的护卫折损过半。周宇见状,举弓对准马元义。
“无箭拉弓,可笑!”马元义大笑间,忽觉劲风扑面——周宇竟真的松开了弓弦!
“马将军小心!他练过气!”圣女厉声示警。
无形之箭破空而来,马元义本能旋身闪避,虽未中要害,肩头仍被气劲扫中,火辣辣地疼。他捂着肩膀冷笑,眼神里满是不屑:“不过气流小技,若修元素之力或可伤我。”
周宇握着空弓的手指微微收紧,目光扫过对方渗血的肩头,语气里带着几分刻意为之的诚恳:“多谢阁下提醒。你们若是愿意放我回去,我必当好好练习元素之法,日后或许能在箭术上再精进几分。”
马元义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猛地挺枪指向周宇:“你倒是说得出口!我看不如归顺我黄巾军,我军圣女大人精通风雨雷电诸般元素术法,你若诚心求教,未必没有机缘。”
周宇缓缓摇头,指尖在刀柄上轻轻摩挲,语气里添了丝不易察觉的狡黠:“可惜,我一心想修习的是天火之法。听闻那烈焰焚天的威势,可比风雨雷电更烈几分呢。”
马元义眸光一沉,长枪陡然向前探出半寸,枪尖划破空气带起锐响:“休要逞口舌之快!你这般东拉西扯,不过是想拖延时间罢了。”他看穿了对方的伎俩,知道再无劝降可能,双腿一夹马腹,径直欺身上前,枪影如毒蛇吐信,直取周宇心口。
周宇早有防备,腰间佩刀“哐啷”出鞘,刀身映着林间碎光,带着凌厉的破空声迎向枪尖。“铛”的一声巨响,金铁交鸣震得两人手臂发麻。周宇手腕翻转,刀光如泼墨般铺开,与马元义的枪影在林间缠斗,每一次碰撞都迸出火星,金铁狂鸣在山谷间回荡,竟是一时难分伯仲。
“阁下刀法竟也这般精妙!”马元义惊呼。
“我也没说只会箭啊”周宇刀锋陡转,“弓箭手,总得有些近战保命的本事。”
马元义枪法骤变,枪风愈发凶悍,趁隙刺伤周宇胳膊。佩刀落地瞬间,马元义已欺至近前。严复急令残余士兵上前阻截,拽着周宇疾退。
此时,北面尘烟滚滚——陈威霖率军来援。“全军冲锋,接应少帅!”
圣女见状结印施法,刹那间暴雨倾盆,欲阻其去路。却见对方阵中一人挥起拂尘,雨幕竟如被撕裂的锦缎般退散,继而狂风骤起,助推援军加速而来。
张作霖急道:“圣女大人,敌军势众,恐难力敌!”
圣女望着被敌方术士缠住的马元义,知久战无益,当机立断:“全军撤退!”
山风卷着血腥气掠过树梢,一场箭影杀机暂歇,而林中的暗流,仍在悄然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