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悦被年颜半扶半抱着，好不容易挪出了码头，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看到毛悦腰间的血迹和苍白的脸色，吓得差点拒载，在毛悦加钱的承诺下，才战战兢兢地让她们上了车。
回到那个破出租屋，毛悦瘫在了床上，一动不想动。
伤口虽然被简单包扎过，但疼痛和失血带来的眩晕感一阵阵袭来。
年颜倒是很自觉，一进门就跑去厨房，笨拙地烧水。
毛悦刚想感叹有人照顾自己，就看到年颜端着烧水壶过来，递到她面前。
两个人看着水壶面面相觑。
毛悦：……这个要放到水杯里。
最终，毛悦看着她那双带着点期待的眼睛，心里叹了口气，就着她的手喝了几口。
“行了，别忙活了。”毛悦有气无力地摆摆手，“你也歇会。”
年颜没听，又跑去翻箱倒柜，找出毛悦之前买来给她换药用的干净纱布和消毒药水，蹲在床边，眼巴巴地看着毛悦的伤口，那意思很明显。
她要给她换药。
像小孩子期待玩游戏一般。
毛悦气笑了，怎么换个药也学过去了。
但看着她那执拗的样子，知道拗不过她，只好认命地让她帮忙。
她的动作很笨拙，但很小心，生怕弄疼了毛悦。
消毒时，冰凉的药水刺激到伤口，毛悦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年颜立刻停下手，抬起头，紧张地看着她。
“没事，你继续。”毛悦咬着牙说道。
年颜这才低下头处理起来。
毛悦看着她专注的侧脸，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感觉在使唤智障人士……
她甩了甩头，这女人学东西很快，应该算不上智障。
换完药，毛悦感觉稍微好了点，但她也知道，这里不能待了。
林天翊那边随时可能找过来，路绵那边……虽然暂时放过了她，但那个女人心思难测，还是离远点好。
“小年，”毛悦撑着坐起来，“我们得搬家。”
年颜正拿着那块沾着血的纱布，似乎在研究上面的血迹，闻言抬起头。
“搬家，就是换一个地方住。”毛悦尽量用简单的词解释，“这里不安全了。”
年颜眨了眨眼，她看了看这个狭小但熟悉的房间，又看了看毛悦，点了点头。
“你去，把我们的东西……算了，也没多少东西，就几件衣服，还有那个包，收拾一下。”毛悦指挥道。
年颜听话地站起来，开始慢吞吞地收拾。
她的动作有些迟缓，但目标很明确，把毛悦那几件衣服叠得歪歪扭扭，又把毛悦随身带的那个装着证件和少量现金的黑色背包拿了过来。
毛悦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开始琢磨着去哪里找房子。
她拿出手机，开始在网上搜寻出租信息。
要求很简单，便宜，偏僻，能立刻入住。
划拉了半天，终于在一个老城区找到个看起来还行的合租房信息，价格低得离谱，就是位置偏了点，而且……是二居室，需要和人合租。
毛悦皱了皱眉。
她向来独来独往，最讨厌和不熟悉的人合住。而且她这伤一时半会儿好不了，有个单独的卧室总比挤在单间里强。
算了，她一个人全租下来，到时候讲讲价。
“就这个吧。”毛悦指着手机屏幕对年颜说，“两间房，你一间，我一间。”
年颜凑过来看了看屏幕上那张模糊的房源照片，又看了看毛悦，只是点了点头。
年颜：不管她叽里咕噜说什么，点头就是对的。
毛悦忍着痛，给中介打了个电话，简单问了几句，对方说现在就可以看房。她咬了咬牙，决定立刻动身。
“走了，去看新家。”毛悦挣扎着想要下床。
年颜立刻上前扶住她，把那个收拾好的包裹背在自己身上。
打车到了那个老小区，环境比毛悦想象的还要破旧一些，楼道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
中介是个油滑的年轻男人，看到毛悦腰间的绷带，眼神闪了闪，但没多问，带着她们上了楼。
房子在顶楼，没有电梯。
毛悦爬得气喘吁吁，伤口一阵阵抽痛。年颜倒是脸不红气不喘，一直稳稳地扶着她。
房子果然很旧，墙壁有些斑驳，家具也简陋得可以，但好在还算干净，两个卧室大小差不多，都有张床和旧衣柜。
“就这吧。”毛悦没力气挑剔，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躺下。
签合同，交押金和租金，拿到钥匙，中介匆匆离开。
毛悦瘫在客厅沙发上，感觉半条命都快没了。
她拿出手机，先给谷幕发了个搬家的消息。
年颜则像个好奇宝宝，在房子里转来转去，每个房间都探头看了看，最后停在属于她的那间卧室门口，看着里面那张除了床单就光秃秃的木板床，又回头看了看毛悦。
“那是你的房间。”毛悦指了指。
年颜走了进去，在床边坐下，用手按了按硬邦邦的床板。
毛悦看着她那副样子，突然又觉得有点好笑。
也不知道这女人能不能听懂这意思。
在另一个出租屋的时候虽然给她安排了房间，但她还是到处乱睡。
嗯，沙发，地板，甚至毛悦房间，就是不会睡自己屋里。
“以后你就睡那里，我睡隔壁。”毛悦解释道，“没事别来吵我，尤其是我睡觉的时候，听见没？”
年颜看着她，再次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听懂了没有。
毛悦叹了口气，感觉心累无比。
她挣扎着起身，准备回自己房间躺着。
经过年颜门口，看到她依旧坐在床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昏黄的光线从窗外照进来，勾勒出她略显孤寂的侧影。
毛悦脚步顿了顿。
年颜抬起头，看向她，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亮。
“饿……。”
毛悦：……
她认命地拿出手机。
“算了，也没食材做饭。点外卖。想吃什么？”
“问你也是白问，还是喝粥吧，清淡。”
她一边自言自语地嘟囔着，一边熟练地操作着外卖软件。
年颜就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她，眼神专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