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悦这边也没闲着。
几天过去了。
新租的二居室虽然破旧,但至少安全。她腰上的伤好了些,能下地走动了。
年颜学东西快得吓人。这才几天,已经会煮泡面,晾衣服,甚至知道外卖到了要去开门。
就是睡觉的习惯还是改不了。
总爱半夜摸进毛悦房间,要么挤在床边,要么直接躺地上。
“说了多少次,回你自己屋睡!”
毛悦第N次把她拎起来。
年颜眨巴着眼睛,一脸听不懂的无辜样。
毛悦拿她没辙,只好由着她去。反正这傻子睡觉老实,不吵不闹。
这天下午,毛悦正琢磨着怎么重操旧业,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悦姐,”那头的声音压得很低,“林老大在找你。”
毛悦心里一紧:“什么事?”
“不知道,但看着来者不善。你最近小心点。”
电话挂断,毛悦盯着手机出神。林天翊果然找上门了。以那老狐狸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
她叹了口气,目光扫过屋里堆积的外卖盒和泡面包装。
腰间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每次动作稍大都会牵扯到未愈合的创面。
但冰箱已经空了。
她家里还有个饕餮。
新租的这间屋子简陋得可怜,墙皮剥落,家具残缺。
伤口愈合需要营养,光靠外卖确实不是长久之计。
更重要的是,她得熟悉这片区域的地形——这是她多年摸爬滚打养成的习惯。
再怎么样也不会是坏事。
“走了,出门。”毛悦套上件不起眼的外套,对蜷在沙发上盯着窗外看的年颜招呼道。
年颜转过头,动作轻盈地跳下沙发,默默跟到她身后。
毛悦特意选了条最绕的小路去附近的批发市场。
这条路线要穿过三个老旧小区,绕过两个菜市场,虽然要多走二十分钟,但能最大限度避开主干道的监控。
林天翊的势力不容小觑,她必须谨慎再谨慎。
狭窄的巷道两侧是斑驳的墙壁,晾衣杆横七竖八地伸出来,挂满了各色衣物。
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霉味。
她走得小心,这是多年摸爬滚打练就的本能,年颜跟在她身后半步,同样安静。
东西买得不多,主要是点吃的和一些简单的日用品。
说曹操曹操到。
两个人刚拐进一条僻静的死胡同,毛悦抬眼,巷口的光线被几个高大的身影堵住了。
来人有四个,穿着普通的夹克,但眼神里的戾气藏不住。
为首的那个,毛悦认识,是林天翊手下最臭名昭着的一个打手,外号黑皮,以喜欢下死手着称。
“悦姐,可真让我们好找啊。”黑皮咧嘴一笑,露出被烟熏黄的牙齿,“林哥请你回去喝茶,赏个脸?”
毛悦瞬间明白,不是搬家不够隐蔽,而是运气不好,出门撞上了。
这帮人恐怕一直在这一片地毯式搜索。
她下意识地把年颜往身后挡了挡。
这条是死胡同,退路已断。
硬拼,她伤没好,对方四个人都是有名的打手,要钱不要命,身手都不容小觑,就算年颜在,胜算可能也渺茫。
“林天翊的茶,我可喝不起。”
毛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冷静下来,手悄悄摸向腰后别着的甩棍,“各位兄弟,行个方便,就当没看见我,改天请你们喝酒。”
今天运气不好,她应该带上刀的。
黑皮嗤笑一声:“悦姐,别给脸不要脸。林哥说了,活的带不回去,死的也行!”
话音未落,他身后三人已经呈扇形围了上来,手里赫然亮出了明晃晃的匕首。
“躲好。”
毛悦低喝一声,把年颜往后推了推。
年颜被她推得一个趔趄,没懂毛悦的意思。
她非但没有后退,反而脚尖微动,像是要再次站到毛悦身边。
“听话!” 毛悦头也不回地低吼,声音有些沙哑,“他们手上有刀!”
她不是不相信年颜的身手。那天在码头,年颜放倒那些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快、准、狠,简直不像人类。
但眼前是林天翊的人。
四个都是有备而来的亡命徒,每人手里都握着能要人命的家伙。
双拳难敌四手,乱拳还能打死老师傅,她不敢赌。
电光火石间,毛悦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她们俩不能一起折在这里。
必须有人出去,哪怕只是去搬救兵,哪怕只是活下去。
年颜再怎么说也是她决定要养的,不能让她出什么事。
“找个机会,跑,咱打不过。”
她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握着甩棍的手指因为用力而骨节发白。
她猛地抽出甩棍,咔哒甩开,率先朝着离自己最近的一人冲去,她知道,必须先发制人,搏一线生机。
甩棍带着风声砸向对方手腕,那人吃痛,匕首当啷落地。
但另外两人的攻击已到近前。
毛悦侧身躲过一刀,甩棍回扫,逼退一人,但左侧空门大开。
另一人的匕首已经朝着她腹部刺来。
她旧伤就在腰间,这一下要是捅实了,后果不堪设想。
毛悦拼尽全力扭身,却没能完全避开,冰冷的匕首噗嗤一声捅进了她腰侧。
剧痛瞬间炸开,眼前猛地一黑,她甚至能感觉到刀刃在体内搅动。旧伤叠加新创,鲜血汹涌而出,迅速浸湿了衣襟。
动作因此彻底僵滞,黑皮的拳头已经趁着这个空当,狠狠砸在她后心。
“噗——”
毛悦喉头一甜,向前踉跄几步,差点扑倒。眼前阵阵发黑,甩棍几乎脱手。